道人道:“多少修炼多年的道人都无此觉悟,此子年纪尚小,却能出此言,可见是有灵性的。”又问道:“小子,汝有此文才,若在科举上下个年把苦功,后年的春闱必有你一席之地,未知你意下如何呀?”
张溪前世便是个淡泊的性子,经历大病之后更是对荣华富贵没有什么兴趣,别的不说,就以此世的医疗条件,一场感冒都可能要了你的小命,追求那点功名利禄又有何用?便道:“小子无意于科举,只愿去修道。”
道人笑道:“修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有多少天资横溢之辈忙活了一辈子,最后还是一场空,化作黄土一抔。与其如此,不如在世间安享数十年富贵。”
张溪道:“我性刚才拙,非官场中人,若强自出仕,也不过是心为形役,到时候身心交病,岂不是得不偿失?”
道人哈哈大笑道:“明日卯时我天静宫于校场选拔弟子,你可来一试!”
张溪问道:“不知道长此次来欲选拔几人?”
道人说:“只择其中最优者一人。”
张溪讶然道:“竟如此之少?”
道人颔首道:“道门选拔弟子,又非帮派招收小弟,人越多越好。大宋数百州,每州收一人便可得数百人。就这数百人还得层层沙汰,最终若能出得一二个真传弟子,那边是意外之喜了。”
张溪沉吟片刻,向道人拱手道:“多谢道长美意,明日的选拔我就不参加了。”
顾彦先和道人都是大惊:“那又是为何?”
张溪道:“我家中尚有俗事未尽,等我处理完了再去寻仙不迟,若我果真有缘法,定有机会得窥大道。”
顾彦先还欲再劝,那道人抬抬手止住他的话头道:“此事各凭己意,非旁人可劝得。他既有此意,即使明日去参加,也不能过关了。”说完,骈指一划,一道灵光闪过,化为一块玉佩,那玉佩如有灵性,倏地一下就钻进张溪的怀中去了。
道人道:“此佩可辟邪防身,在你寻道之路上或有帮助。”
张溪下拜道:“多谢道长厚赐。敢问道长尊号?”
道人道:“贫道天静宫道微。”
张溪记下后又向顾彦先施礼道:“前蒙救命之恩,又蒙照料多日,小子铭感五内,日后定当有所回报,叨扰多日,小子前来拜别!”
顾彦先双手扶起他道:“日后若有什么不得意的地方,可以来京城寻我。今日天色已晚,你也不必着急离去,明日看完选拔仪式再归家不迟。”
张溪点点头,即便此次不参加,看一看过程,积累积累经验也是好的。
拜别的顾彦先和道微道长,张溪便不再多待,便又拾级下山去了。
看着张溪在夕阳中越走越远,道微叹息一声道:“此子有傲骨,却又懂恩义,可惜我此次招收名额已用尽,否则定要将他带回山中。”
顾彦先说:“是啊,为了不和小女竞争,他竟放弃了此次选拔,这可是多少人打破头都要抢到的仙缘啊!”
道微到底是得道高人,只叹息片刻便放开胸怀:“也罢,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我等且拭目以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