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察卫看上去就像他的私兵一般,毕竟是三代世袭下来的产业,没有其他主心骨,倘若他阵亡,这支军队便会瞬间被瓦解。
我得给他挡着点才行。
心里这样想着,原本在亲卫中比较靠后的高黎用小腿敲打了几下马腹,快步跑到了战阵的最前列。
大军在白登河沿岸稍作休整后,一鼓作气出了古北口。
主动越过长城,看来燕帖木儿压根没打算防守。
探马回报的频率越来越快,预示着敌人已经越来越近了,军阵内除了马蹄声外什么也听不见,当然,高黎能听到自己沉重地呼吸声。
如今的站队虽是形势所迫,但也确实是自己最好的机会。
倒剌沙所控制的上都军如今兵多将广、不乏人才。
驱口出身若想得到重用是几乎不可能的。
只有在大都军中,我才有建功立业的可能,所以燕帖木儿绝对不能死。
想到这里,高黎不禁捏紧了手中的马刀。
山坡之上,远远望着敌人正升起袅袅炊烟的大营,燕帖木儿在心中核对着阿速卫传递的情报。
随着燕帖木儿打出的几个手势,亲卫中传来了冲锋的号角声。
而后,燕帖木儿将一支特制的响箭射入了苍穹,紧接着,高黎在内的亲兵们齐刷刷地将响箭射出,那尖锐的声音夹杂着马的嘶吼仿佛要将燕山也要一并撕裂开来。
响箭过后,大营东北方整装待发的阿速卫向大营发起了冲锋。
“抛射!”箭如雨下,在一片呼啸声中,直直射向了敌营。混乱的人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仓皇备战的身影。
来不及完全关闭的木门被身着重甲的战马撞了个粉碎,高黎目光所及,敌军大营犹如沸腾的蚁穴,各个营帐中蜂拥而出的人群汇成洪流,有如泛滥的湍流河水向这边冲来。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踢了下马腹,死死挡在了燕帖木儿身前,那张可怖的铁面在阳光下闪烁冷光。
挽弓搭箭,“嗖!”一名身着靓丽甲胄的高级将领应声倒地,此时的高黎无暇分辨自己究竟射死了何人,因为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支利箭从侧面破空而来,向着高黎面门射去。
危急关头,高黎猛地偏头,那支箭擦着面具边缘发出刺耳的声音。
“不好!”高黎迅速向后用左臂挡住了那支飞矢,穿透的痛感让他不禁紧锁住了眉头,斗大的冷汗一滴一滴的自额头流下。
“我不会有事儿,我不会有事的,我是个怪物!”高黎将那支飞矢拔出,扔到了一旁。
他未对伤口做任何处理,便再次冲锋向前——因为刚刚差点中箭的燕帖木儿已经冲到了他前面。
他妈的燕帖木儿你能不能别冲了。高黎在心中暗骂道,随即一路狂奔再次冲到了燕帖木儿身前。
钦察卫的骑兵们砍杀着挡路敌兵,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地残肢断臂。
未集结的军队根本无法阻挡来自重骑兵的两面夹击,他们纷纷被驱赶向西面的河流。
马蹄踏碎积尸,溅起腥臭的血沫,眼前令人作呕的尸山血海极大刺激了高黎的神经,他强忍着腹中翻江倒海的绞痛,挥刀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的牺牲品。
残存的敌军在将领的指挥下于河边列起了阻击阵型,高黎看到对方整齐的布阵直呼不妙。
我们这边那个傻逼不会自己去冲阵吧?不行,我得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把阵冲散了。
他强忍着身上多处伤口带来的剧痛,将因布阵匆忙未及时架矛的士兵一毛刺死,长矛挂着那名士兵的尸体一路推进,硬生生靠着自己的神力将阵型冲出了一个极小的缺口。
高黎扔下长矛,单手撑住马背,而后纵身跃向敌将。
长刀似有千斤重,朝敌将腰间横劈过去。那敌将虽然躲闪及时,盔甲仍被刀锋蹭中,凹陷下去一大块。
看着已然被鲜血浸染作血人的高黎,敌方将领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他转身想要逃跑,却被高黎抛出的马刀砍伤了大腿。
高黎将短弓抽出,用弓弦死死勒住敌将的喉口,将他的头颅硬生生摘了下来。
整个过程的发生不过在数息之间,周围的敌军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近前。
高黎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倒掉了其中混杂着血浆的汗水,随即大口呼吸起来。
他搜出了死亡敌将的腰牌,连带着敌将的头颅一并高高举起。
头颅溢出的血液浇灌在高黎漆黑的盔甲上,与他俊俏的面容交相辉映。
“平章乃马台已死,谁敢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