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豌不喜不悲,并没有看身旁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看王胖子吗?”
陈形意感慨道:“老大你也许是想让我和胖子葬在一起。”
“呵……”
白豌一拳便朝着这货打了过去,好似听到什么笑话。
眼中光芒如月如星,涩味中带着落寞。
“你给金琢的城防图改了河道,若非如此,我们也不能提前凿开,水淹敌军。”
“司户参军的府中,被你放了不少好东西。你……”
白豌定定的看着他:“既然你根本不想全心为他做事,为什么不就此打住?”
陈形意笑了一笑:“那老大,你当初为什么为李相作画,不打住呢?”
“好你小子!”
白豌沉着脸不出声。
“我一直不说我的主人是谁,是因为从前仍对他心生敬畏。如今,只是不想敬了……”
陈形意的声音越说越沉,越说越慢,甚至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口中的哽咽。
然后,他显然不肯多谈,哪怕是面对白豌也觉得没有什么更多可说的。
白豌看着这个人,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倔强。
他之所以恢复记忆后不找李思蒙讨要什么,是因为李相再如何也曾对他有养育之恩,教授之德。
在这样的逻辑里,算是扯平后老死不相往来,只想好好活着,不愿折磨自己。
如今的陈形意背后之人,或许比自己与李思蒙的纠葛更加复杂。
“陈二!”白豌叫住他。
这人被诊断中了玉石散之毒,这种慢性毒药让其被长期控制,操纵行事。
这几年的痛苦,怕是并不少。
白豌将自己带入大哥的视角,语重心长的:
“暗厂不是久留之地,你若是愿意脱离。我们都会想办法帮你。尤其你的毒……”
“或许,齐荼兄也可以……”
陈形意手扶着树干,指节有些苍白无力,寒声道:“找他做什么,难道他还懂医能解毒不成?”
这人声声掷地有声:“我不是断袖,什么事情都用不着他。”
白豌看着他,那指尖都已经发白。谈论什么都可以,唯独谈论洛文祺就是不行。
陈形意已经无数次说自己不是断袖了!
话罢,其扶着树干朝前走,将白豌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这场祭拜,也就这样分道扬镳。
倏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枯木树干之后。
那个人端立面容上似带着沉陷和困窘,挣扎不起。
看样子,也不知道是听到了多少,来这里呆了多久。
这个洛文祺走上前去,声音有些不同以往的喑哑低迷:“呐,小白,他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