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知画一蹦三尺高,不敢置信:“老爷真成徽州知府了?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呀,小姐莫不是哄我。”
“真的,传本小姐的意思,这个月府里的月钱翻倍,以示庆祝。”唐婉一句话就让知画从将信将疑变成了心花怒放。
待知画风风火火,欢天喜地去了,不到片刻,阖府沸腾,喜气洋洋,倒比年节还喜庆。唐婉仔细思量,徽州府治歙县紧邻休宁,此去徽州府,虽路途不远,但自此离了休宁,还真有几分不舍。
不多时,她平复心情,径向刑钱夫子庙走去。
孙师爷房中,季师爷也在,二人已得了知画传达消息,真是喜从天降,再三确认无误,待知画一走,忍不住互道恭喜,额手称庆。嘿嘿,东翁好生了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我二人摇身一变,从佐理一县变为佐理一府,这在师爷圈子里可是大大的资历,身价水涨船高自不用说,社会地位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二人正高兴时,唐婉到了,二人忙向她道喜。
“同喜同喜,爹爹能够高升,二位师爷功不可没。不过爹爹骤得高位,不如旁人一步一个脚印走得沉稳,更得戒骄戒躁。”唐婉目光清明,嘱咐二人道:“爹爹初辖一府之地,又领了赈济灾民与灾后重建的急务,难免手忙脚乱。我想请二位师爷先行去徽州府接洽,了解全府灾情详细,整理卷宗,待爹爹回转,正好得用。”
孙、季二位师爷对视一眼,一起行礼道:“小姐言之有理,我等即刻出发,为东翁打个前站。”
“二位师爷襄助爹爹多年,将休宁县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爹爹多次私下与我说二位劳苦功高,待爹爹执掌徽州府后,还要多多仰仗。”唐婉差遣起二位师爷来毫不客气,该赏赐的时候也毫不含糊,“爹爹命我掌管内宅财权,年底论功行赏,定会为二位师爷奉上一份津贴。”
“多谢小姐!”
告别了二位师爷,唐婉穿过二堂,向东拐到县丞衙,正好关主簿也在。唐婉向二人道出爹爹高升的消息,并与他们道别。
葛县丞、关主簿闻听唐哲高升徽州知府,皆是大喜过望。葛县丞拊掌笑道:“唐大人鸿才伟略,今日荣升知府,实至名归。我等在休宁与唐大人共事多年,深感唐大人之高义。愿唐大人此去徽州,大展宏图,造福一方。”
关主簿亦道:“我休宁县百姓,无不感念唐大人恩德。今闻唐大人荣升,亦是欣喜。愿上苍庇佑,唐大人官运亨通,再创新绩。”
唐婉见二人言辞恳切,亦是感动,言道:“葛伯伯、关叔叔,家父在休宁任职期间,多蒙二位鼎力相助,方有今日之成就。婉儿顽劣,居休宁三年,二位叔伯待我如自家子侄,家父嘱我代为致谢,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葛县丞摆手道:“唐小姐此言差矣,我等食朝廷俸禄,自当为百姓谋福祉,为上司分忧。唐大人高升,乃是朝廷之福,亦是我等属下之荣光。况且唐小姐慧质兰心,能称呼我等一声叔伯也是我等的福气。”
关主簿亦道:“正是此理。我等在休宁,自当继续勤勉,以期不辜负唐大人之期望。倒是唐大人此去徽州,接任休宁知县之人,若能如唐大人一般,爱民如子,清正廉洁,便是休宁百姓之福了。”
唐婉颔首,言道:“二位叔伯之言,婉儿定会转告家父。好在徽州府衙离休宁不远,日后还有相见之期。”
三人又叙谈片刻,唐婉起身告辞。葛县丞、关主簿送出衙门,依依不舍。
唐婉回后宅,伫立院中,仰望天际,心中盘算,休宁县衙诸事暂时由葛、关九水乡二人接手,短期内可保无虞,以后就看朝廷派下来的新任休宁知县如何筹谋了,终归在爹爹治下,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九水乡一期工程已经结束,二期工程也已经上了轨道,收服水猿之后,养鱼之风重新盛行,自此渔业大计一点一滴有了雏形,后续建设也只能依赖乡村两级行政班子了。虽然依然困难重重,但只要人心齐,办法总比困难多。
再就是自家的涉足的私产,商盟发展的如火如荼,银号也按部就班,随着九水乡的飞速发展,进入了扩张期。此番爹爹入主徽州府,商盟和银号正好趁此良机向其他五县拓展业务。一念至此,唐婉回到西花厅,提笔修书两封,一封与黄有财,一封与田兴利,将家父升任徽州知府之事告知,请二人抽空至徽州府衙一叙。
书信写罢,遣小厮传信。唐婉再三思量,诸事皆已齐备,唯独山神领域兴建庙宇之事,刚看中了休宁八景,可惜来不及实施就要迁居歙县了,眼下没有合适的机会,只能留待以后再说了。好在九水村水君庙已有神像,神念可以长存,倒是不至于误了水君职责。只是以后自己和杏公真身分处歙县、休宁两地,估计多半是以神识交流、神念来往了,真身见面的机会就少多了。
“杏公,我爹爹来信了,他被升任为徽州知府,我不日就要迁居到徽州府衙了。”唐婉走到后花园老杏树下,知会杏公。
“呵呵,老朽已经知晓了。人族顾念亲情,子女随父母同住也是常情。”杏公早料到今日,不以为意,从袖子掏出一大袋杏子,抚须笑道,“浅溪子,你此去歙县,定要拜访袁老,他乃歙县灵丘山神,掌管一方水土,你若能得到他的支持,定能事半功倍。自温夫人失踪后,老朽也许久不曾得见袁老,这些杏子是老朽精心培育的,你且带去赠予袁老,也算是老朽的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