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神君!”黄恺拱手施礼,待上神离去,捻须喃喃自语:“试炼幻境因人而异,徽州府到荆州府远隔千里,怎就跑那么远去了。”
永乐二十二年十月末,大明帝国湖广荆州府监利县。
哇~哇~呜呜...
不对,是公元2004年,华夏共和国湖北省荆州市监利县。
县人民医院妇产科,伴随着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一位满头大汗的护士用手肘顶开了产科的大门,高声问道:“302床家属在吗?”
“在呢,在呢。”
一群人围上去,为首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手足无措,面上神色,三分忐忑七分期待。
“产妇李兰芳,丈夫涂建国,是你吗?”
“是...是我,我是涂建国。”
“你媳妇生了哈,女娃,五斤九两,母女平安。”
“多谢护士,多谢医生...”
喜意从男人面间眼角迸射出来,他仿佛呆傻了,愣在原地,只知道机械地道谢。
护士对这种悲欢场面见得多了,又接着催促:“娃起名了没得?”
“起了,起了。”男人忙不迭地回答:“叫涂浅溪,深浅的浅,溪水的溪。”
“知道了,在外面等着,一会有人把娃推出来,你确认签字,再跟着去育婴室见产妇。”
护士丢下一句,回头就走,边走边小声嘀咕:“咋起的名字哦,这么多水,小丫头还不得是个哭气包。”
哐当一声,产科的门又关上了。
“恭喜!恭喜!”
旁边等待的众人纷纷道谢,男人这才回过神来,眉开眼笑地抱拳还礼。
有人问:“是头胎吗?”
“是呢,是呢。”男人高兴得合不拢嘴。
人群中不乏羡慕之声:“头胎生丫头好啊,隔五年还能再生二胎。”
不一会,一个年轻的护士推着婴儿床出来了,床头挂着手写的名牌记录着婴儿信息。
姓名:涂浅溪;性别:女;出生时间:2004年7月26日12点20;身长:50cm;体重:2950g。
涂建国欣喜地迎上去,打眼一瞧,女婴皮肤粉红,头上胎毛已有寸许长,正闭着眼睛酣睡,圆滚滚的脸蛋一点褶皱也没有,粉雕玉琢特别漂亮,看眉眼与他有七八分相似。他一见就心生欢喜,连忙在护士的催促下签了字,喜滋滋地跟去育婴室,一路晃晃悠悠,像踩在棉花上。
在育婴室等了许久,终于有护工推着他媳妇李兰方过来,她脸色苍白,仰躺在床上,手上插着针管,长发汗透了,一缕一缕地沾湿在额头上。
一见涂建国,李兰芳哇哇大哭,边哭边骂:“你这混球害死我了,呜呜呜,疼得我不想活了,呜呜,打死不生二胎了.......”
涂建国连忙抱着媳妇,陪着小心安慰,李兰芳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又喊着要看娃。涂建国将婴儿床推到她的床边,她侧头一看,又呜呜地哭起了,怎么都止不住。
“呜呜,娃怎么和你长得那么像,呜呜,一点都不像我,呜呜,老娘白受这趟罪了,呜呜......”
涂建国手足无措,只能绞尽脑汁安慰,说些什么“娃还小,长相还未定型”,“兴许越长越像妈”之类,哄到媳妇哭累了,也就睡着了。
旁边婴儿床上,小宝贝浑然不知父母的爱恨纠葛,双手高举抱头,双腿维持着母胎中的弯曲姿势,裹在襁褓里,睡得香甜。
时光如长河无始无终,没有人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长河滚滚向前,又分出无数分支,涓涓细流如溪如河数不胜数。或许是天意的安排,抑或是宿命的轮回,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幼小的灵魂,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踏入了两条一模一样的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