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热情那么简单?清禾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我一进青楼,发现地面阴气纵横,这些花魁娘子的印堂也大多乌青发黑,生活不顺。她们卖身为生,多次堕胎,导致青楼附近婴灵聚集。她们让我给孩子超度。”夙天阙回忆道。
这都行?夙天阙不按常理出牌,清禾耳朵支棱起来,活像个听话本的瘾君子,急等着后面的情节,哪里还有半分郁闷。
“后来,她们突然跟我保持距离,神色严肃起来,还恭敬地叫我‘大师’……”夙天阙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教了她们两个穴位,用来在合欢后防止怀孕。还根据凡人的生活方式,把双修典籍里面的一些内容抄录给了她们……听说有个花魁稍稍注释了一下,写了一本‘房中术’。”说着说着,耳朵传来灼热。夙天阙垂下眼睛,好在天黑下来,无人看见。
“你还研读双修典籍……”清禾几乎可以想象,那些青楼女子跟在身后,恭敬疏远的样子。风尘气都是用来对付普通人的,夙天阙这哪是下凡,分明是降世。
钱财不能诱惑,美色无法勾引,她当初那些看乐子的算盘,算是落空了大半。
“那个书肆呢?”清禾随口问道,风月图什么的,她已经不抱希望了。
“书肆还好……”夙天阙竟然一反常态,变得有些支支吾吾,清禾顿时又来了兴致。
“书肆里的经典圣贤,看似浩瀚,但大道至简,没什么可看的。”夙天阙本就是富贵人家的气质,那书肆掌柜立即会意对方想看的是什么,热情迎了上来,直接带到一个书架前,“公子想看的都在这儿了……”掌柜脸上挂着隐晦的笑容。夙天阙觉得有些古怪,手指刚碰上架子,一卷画册跌落,好好的一幅风月图裂成两半。
“哎呀……这可是舒颜公子的风月图,一画难求,一幅值千金啊……”书肆老板惊呼道。
“那掌柜的分明是碰瓷,我敢肯定,那画本来就是坏的……”清禾摆摆手。
“我没有留影石记录,也没有证据……看了一眼那风月图,不过是男女在山上依偎的画面,衣服轻薄华丽,风景秀美,倒也没什么特别……我手里银子不够,就想着给书肆掌柜画一幅新的,作为补偿……”夙天阙说完,眼神游离,神色越发不对劲。
清禾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敏锐道,“你画了什么……”。她修复过夙天阙的识海,这人几乎一年十二个月,年复一年在山上练剑打坐,哪里有什么风月灵感?
“芥子世界!”四个大字跃入清禾的脑海,清禾捂着脑袋,丢人丢大发了!
风吹影动,红鸾缎带缠着竹枝,清禾神智不清地把人压在地上的瞬间,是夙天阙对风月的唯一理解。
见对方猜中,他迟疑地点了点头,还不知死活地加了半句,“掌柜的说画得比舒颜公子笔力流畅,意境饱满,值一千五百两,所以我还多赚了五百两。”
如果掌柜知道夙天阙不过人间过客,以后都没有机会作画,大概就舍不得这些钱了。
清禾气得头疼,“我错了,当初的叶子牌是白教了,仙途的天才,人间的傻子……”
夙天阙这样的人,小时候不懂七情六欲,等到懂的时候,已经跳出了欲望的框架,跃入仙途,注定不可能融入凡尘。
夙夫人给他唯一的桎梏,如今也彻底结束。他天生就是仙途中人,世俗困不住它,欲望缠不住他,大道在他面前铺展开来,任君问鼎巅峰。
清禾看着有些茫然的夙天阙,酒坛一碰,灌下一口酒,“好戏,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