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是走不了了,飞进密林里,或许还能躲一下。”三师兄提议道。
于是我们便拐进了密林,一直飞到天亮。不知道把那个呆呆道人甩掉没有。我们看到前方有个客栈,想着赶了一晚上的路,进去吃个早饭总行吧?没想到刚一进门,就见到那呆呆道人在那吃东西。
“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们几个小崽子,我找了你们一晚了!没想到自己送上门了!”呆呆道人一拍桌子,抽出剑杀将而来,我们不敌。
我被他用法术抓住,打回原形,他掐着我的脖子笑着:“再见了,该死的狐狸!祈祷下辈子不要再见到我吧!”
他手上一用力,我瞬间止息,头胀脑晕,我拼命挣扎用爪子去掰他手,疯狂晃着身子。奈何晴雪狐身材娇小,对于他来说爆发力不够,没起多大作用。反而他手上一使劲,我眼前一黑,身体一麻,软将下来,没了气力,脖子吱呀地惨叫着,眼球胀起。我迷糊着,好像听到了东西撞到地面的声音。但很快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赤狐,好像是六尾。
“醒了?”它语气很轻,用的是狐族的官方语言晴雪语。我已经300年没听到这语言了,今天听到它这么讲,我还有点愣。
“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的,跟我说,我帮你治。”它用尾巴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
我坐起来,检查了下自己好像没什么大事:“谢谢啦,我没事。”
我看了看四周,我和它正坐在架子上,被六只猪抬着。前后都是狐族的士兵。呆呆道人和师兄们都被五花大绑着架在后面。小英不在。旁边的赤狐略有几句闲聊,但我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估计是方言。
“这里是哪儿?”我好奇的问道。
“马面山,狐庄。我叫土,很高兴认识你。”
“啊?土?好吧。”我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有叫这名字的。
“我自幼父母就被猎人给杀了,没有名字。庄主收留了我,见我长的挺土,就叫我土。”他的语气平淡,“话说,你晴雪狐怎么跟那帮人在一起?还差点被掐死。”
“嗯,那个穿着紫色道袍的,我不知道是谁。其他的都是我师兄,我在东方的一个寺里学道法,他们是我的同学。”
“看来在东方,人和妖的关系还不算太糟糕。”土叹道,“要是在我们这,那道人哪管三七二十一?见一只杀一只。巴不得赶尽杀绝。话说你们不应该住在非雪山吗?你怎么会跑到寺庙里面。其实我也没见过晴雪狐,看你这金瞳,娇小的身材,我猜也差不多。”
“呃……确实,灵狐也更大一点,我也还没你高呢!狐神让我到南方去,应该是想让我学道法吧。”
“你回过家吗?”它问。
“额……没有。”
“那你的爹娘不会担心吗?”
“…………”我不说话了,低着头,不禁颤抖了一下。
它见我这样也不说话了,估计它也猜到了。他顿了一下,问我:“你爹娘也是人类杀了吧?”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不恨人类吗?”它用尾巴抚着我的背。
“又不是所有人都很讨厌,为什么要以偏概全呢?”我抬起头反问它。
“有道理。”他点了点头,“你多少岁了?”
“300多吧。”我看着它。
“那你比我小400岁。我600岁才修成六尾,寿元差点就用完了。”
“呃,我们这倒没这种问题,只要不偷懒,基本不会老死。但是我发现我即使怎么偷懒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好像是没有寿命。”
“果然。”他略显惊讶,“不愧是狐神创造的物种。刚到六尾就已经长生不老了。”
“我也没有寿元这种概念,反正好好修炼就行了。或许可能是修习不同的术吧。我们修的是清香道术,由我的师父创造的,似乎要更高级一些。”
“看来是你们运气特别好啦,唉,可惜了,我没这么好的命啊……”它叹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我爹给我起的名字叫许梅,我师父给我起的名字叫白梅赐雪。你叫我许梅就行了。我师父收我为徒的时候,我还不会说人话,跟他解释不清,就被扣了帽子。”我尬笑了一下。
“你在寺里面学习,知道的,应该很多吧!能告诉我道术和妖术的区别吗?”
“啊?这个问题我没想过,师父也没有说过。”我怔住了。
“那你回去问问你的师父吧,或许这个问题对你理解我们这边的情况,有所帮助。”
很快便到了狐庄里,我问土那呆呆道人是怎么死的?它只笑了笑:“咱们会一套人皮法,再不开天眼的情况下,把士是分辨不了你面前的是真人还是假人,而那个客栈是我们开在路边的眼线,用来收集情报。”
“人皮?要杀人吧?”我摇了摇头。
“那你还想怎么样?”它苦笑着,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不知道它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我和它已经被隔绝在两个世界,一个天,一个地。
“还是要谢谢哥哥的救命之恩。”我行礼道。
“不敢,不敢。若是有晴雪狐折在了我们庄上,狐神会怪罪我们的。”
我听着感觉它话里有话,却不知道是什么。
我和土沟通了一下,让它先放了我的师兄们,土说道:“既然您说了,我也不好相维,那就放他们走吧,只是不要再回来此地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听到这话,我感觉有点不爽,却又不好发作。
我救出了师兄们后,让他们先走。我想留在狐庄再看看。忽然我想到了什么,跑进土的住处,问了一句:“你们吃人么?”
它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看着它的脸,心情沉了下来,略哑:“没事,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土苦笑了一下:“若能有一圣贤,脱万生于苦海就好了……”
我刚送走师兄们,狐庄就遭到了道士的打击。土连忙找到我:“庄里的狐受道士迫害甚重,道妖关系已达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今天的事情也是必然的,我等多半不敌,你快走,别误伤了你!”
“我也想明白了,不过生啖其肉罢了。”我叹息着,“你跟我走吗?去那东方,道妖关系和缓的东方。”
“不用了,命生如此,何处无异?”
我欲拉它,它直接粗暴地甩开:
“你若再动我,与其余道士无异!给我走!”他甩开我的爪子坚决的往回走。只留我怔怔的站在河边,我悲怆地看着它,毅然决然地赴死。
这是一条河边,群柳沙沙的哭泣,烈阳干涩,蝉鸣凄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