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写了亲笔信?还给了云纹佩这种信物?
难怪这些儒生推行建元新政不到一年就太皇太后全部罢黜了,郎中令王臧和御使大夫赵绾都被逼自杀。
这政治斗争的手段也太粗糙了吧。也就杀自己人的本事。
然而,看到布防图,安国少季顿时懂了。
夏宽这老登,死了亲儿子,急了。
急了就容易出昏招。
“哈哈哈哈,夏宽那个老匹夫,居然敢勾结匈人。有这封亲笔信,老子现在就去奏请天子,夷他三族。”
李当户看完了亲笔信,笑声抑制不住的从喉咙里炸出来。恨不得立刻飞向长安,将这些证据摆放在天子面前。
然而,李当户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
看到布防图时,李当户却是沉默了。
这些儒生,当真不知道,一旦匈奴得到布防图,会酿成多大的祸患吗。
大夏城本就孤悬长城之外。
一旦匈奴绕过边防塞障,陇西得不到预警,很容易被攻破长城关塞。
结果就是尸山血海,就是数万百姓罹难。
这帮儒生怎么敢的!
“怎么,被这些儒生的狠辣震惊到了?”
“夏宽怎么敢的!”
“为什么不敢?他人在狄道不挪窝,有长城雄关在,匈奴最多将长城之外杀成一片尸山血海,他在长城内安稳的很。就算有大变故,他又不是太守,有守土职责,拍拍屁股就回长安了,死人也死不到他身上。”
安国少季见多了儒生的狠毒,但李当户却是第一次见到有如此自私之人。
这特么比中行说还可恨。
“好在,有了这些证据,我们可以一举扳倒朝堂上的儒生们。”
李当户沉默了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安国少季心中倒是有数,“这封亲笔信,除了向匈人引荐自己的弟子外,没有其他的内容了。也就这张城防图有点用。”
李当户愣了一下,疑惑道:“那也够了啊,勾结匈奴本就是大罪。有亲笔信,有布防图,还有有我们抓到的三名弟子。足够让他族诛了。”
安国少季晃了晃手中的玉佩,“看到这支云纹佩了吗?这是郎中令王臧的传家宝。”
“王臧也和匈人有勾结?那也不奇怪。招抚这件事,本就是儒门朝野上下一齐推动的。”李当户看着云纹佩,有些不解,“能连王臧一起干掉,不是更好吗?”
“你确定,靠着这两件东西,就能干掉九卿之一的郎中令?”安国少季笑了笑。
这瓜娃子,怎么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
“这可是铁证如山!”李当户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现在事情这么明朗了。就是朝中儒生,勾结匈人,为什么还搬不倒那些儒生。
安国少季冷笑一声,“王臧是什么人?先帝举贤良文学招来的大儒,当今陛下被立为储君时,就教导陛下的太子少傅。”
“这云纹佩虽然是郎中令王臧的传家宝,但王臧完全可以说是作为礼物,很早就送给了夏宽的啊。所有罪责都可以推给夏宽,说夏宽是鬼迷心窍,急于求成。至于布防图的事,也可以说成是夏宽被一己私仇蒙着了眼。”
“夏宽是什么东西?一个太中大夫而已,虽然这官职比较显贵,堪比外郡太守,但和九卿相比又是如何?对儒家来说,夏宽没有王臧这样的九卿重要。”
李当户一时无言。
三公九卿,在大汉是权力的巅峰,真正的高官显爵。
李广这样的积年太守,做了快二十年的两千石的高官,却是连九卿的边角都摸不到。
哪怕如韩安国这般,名声显扬世间二十载,资历,人脉,声望,皇恩俱全的名臣,距离九卿还差了一脚。
“他们怎能这么无耻,那夏宽不会反咬一口吗?”
李当户觉得,儒生都是软骨头,如此滔天罪行下,必然会想办法减轻罪行。
然而,安国少季却是拿出了一柄刻刀,在竹简上刻下了一个“名”字。
“保住儒门在朝堂上的三公和九卿的位置,儒门自然会想办法,保下夏宽一支香火余脉。”
“甚至等儒门真正执天下之牛耳后,儒门的孝子贤孙们还会给夏宽翻案。”
“从汉家叛徒平反为忍辱负重的汉家功臣,也犹未可知。”
“而我等抓捕,查办了夏宽的人,则是破坏了招抚大计的奸人,戕害大汉忠臣的凶手。”
“注定被儒家的刀笔刻在青史之上,遗臭万年!”
李当户听到这,顿时怒了,一把拍碎了案几。
“他们怎么敢这么颠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