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9章 奏疏是最不可信的东西(1 / 2)我,大汉使臣,请万邦赴死首页

窦漪房虽然喜好黄老,却不执着。和刘彻讨论儒门之说,也不是一两次了。

每一次接触,窦太后都会发现,刘彻对儒门的学说,更加痴迷几分,这让窦漪房有些无奈。

一个年轻气盛的皇帝,必然会想着大权独揽,唯我独尊。

汉家自定鼎以来,与勋贵外戚共天下。

刘邦当年称帝后在洛阳南宫溜达,结果一群将领因为封赏不及时,直接当着刘邦的面商量着谋反的事宜,直到刘邦封了平生最恨的雍齿为什邡侯,才安了一众勋贵的心。

而诸吕之乱时,周勃带着勋贵,诛除诸吕,以非惠帝亲子的借口,杀了惠帝所有的儿子。还让南军拦住了文帝,不让文帝进入未央宫,直接给了文帝一个下马威。

要不是文帝手段高超,根本压服不了这帮勋贵。

终文帝一朝,都没有非功侯出身的丞相。

足见勋贵的强势。

也就到了景帝时期,靠着扶持外戚,皇家才算在与勋贵的较量中,压倒了勋贵。

但就算到了如今,朝堂三公九卿,依然多由勋侯担任。

大汉的勋贵朝臣,从骨子里信奉的,就是春秋流传下来的风气。他们认为自己是刘家的门客,而不是臣子。

用我则忠,不用我则去,是大部分勋贵的状态。

儒家君君臣臣,唯王独尊的学说,很难不让刘彻着迷。

“彘儿,你是帝王,不能因为一個人说了那些话,做了那些事,而轻易判断这个人的本质。越是奸恶的人,越会伪装良善。那些儒生当真不图荣华?不慕富贵?”

刘彻的话,终究是不够成熟,窦漪房决定提点一下自己的孙儿,免得等会韩安国等人述职时,下不来台面。

“只要是人,必然是贪慕荣华富贵的。但那些儒生的道德,相较于那些勋贵,终究是高尚了许多。这点孙儿是不会认错的。”

刘彻对自己的识人之术很有信心。

申培公门下,都是自己举贤良得来的大才。

齐鲁之地的诸侯王,太守们的奏疏都在为这些儒生担保,说这些都德高望重之人。

而这些儒生入长安后,行为举止,恪守礼节,谦容忍让,从不逾越。

与勋贵们的嚣张跋扈比起来,不知好上多少。

窦漪房叹了口,看着自己的傻孙子,开口道:“奏疏,是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东西。”

“皇祖母,奏疏不可信,还有什么可信?我汉家法度森严,各地郡守,诸侯相皆为父皇精挑细选的。若非父皇也识人不明?”

刘彻叹了口气。

太皇太后到底是老了,只想着固守黄老之术,受不了朝堂上的新变化。

为了抨击儒术,居然连先帝的眼光都质疑。

想来,这些日子,太皇太后对自己容忍了太多。

“人心易变,需要时刻关注。彘儿你手下有六郡良家子和高官之后组成的郎官队伍,有汲黯这样的忠诚敢言之士,还有春陀这般陪伴先帝一生,经历无数朝堂风雨的宦者令,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们的看法?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帮你看看,你所喜欢,所宠爱的儒生们,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窦漪房没有将绣衣卫交给刘彻,就是想让刘彻学会自己睁眼去看这朝堂。

学会怎样分辨真假善恶。

然而,年轻的刘彻根本没有这个意识,只是沉浸于儒家描述的文辞礼仪之中。

“彘儿知道了。彘儿会派人去派人多关注这些儒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