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的琴技比我哥哥好了不止几倍,何必谦虚。”虽说二人仅仅是第二次见面,但殊墨已经完全没有客套,全然把林荫当成一个老友对待了,她是打心底喜欢林荫。
她顾自走到林荫的琴案前坐下,说道,“那不如你先给我找找毛病。”
叶唐安一直没有说话,他静静地坐在一旁,温柔凝视着这个他捧在手心、捂在心尖的妹妹。只要她的脸上是带着笑的,那他脸上也会有同样的笑容。
在不醉竹林的几个月,她变得活泼开朗了许多,倒是活脱脱像了若衡的风格,风趣而不失风度。他不得不承认,若衡很好,他是一个好师兄,是一个好哥们,将来还会是一个好皇帝,但他不是对的那个人。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殊墨和若衡在一起的。个中理由,只有他自己知道。
殊墨的手指拂上了琴弦,琴声四溢,她在回曲园长大,从小没有习武,而是习琴,琴技确实配得上“高超”二字,区区几个音符,就编排出一曲绝妙的曲子。
让人沉醉其中,如同置身别样天地,眼前有画卷一幅,描绘出不同景色,撩拨起胸中情感,一阵一阵泛上心头,欢快,抑郁,酸苦,悲哀,愤怒,无奈,寂寞,痛苦。
一曲终了。
还没等林荫开口,殊墨说道,“这支曲子,如果由你来演绎,一定会比我多一层情绪——平静。我要向你学习的,就是怎样把这样一曲波澜壮阔,激进复杂的曲子,弹奏出平静的感情。”
这正是她现在欠缺的,她的心志仍不够坚定,容易被外物摇摆。
殊墨知道,林荫是个看淡一切的人,但唯有一样是她割舍不下的,那就是琴艺。
殊墨不为别的,她是真心想和林荫交个朋友,奈何林荫是个不容易交心的人,所以,她才要更加主动。其次,她也要寻一些其他的事情,能够令自己的心思不会一直放在若衡身上。
琴,未尝不是一剂良药。
林荫没有推却什么,倒是手把手地教导殊墨,在指法上的精妙之处,殊墨确实有待长进。二人一人说一人学,时间过得飞快,叶唐岸被撂在一边犹如件摆设,独自喝完了一壶茶。不过看着殊墨眉眼弯弯,他心里也放心不少。
他听着优美的琴声,并两个女孩子在琴艺上的交流与探索,心里同样记挂着自己的心事。
他作为国宗的少宗主,生来的使命就是协助未来的天子,使他能够更加顺利地得到皇位。可如今他却把若衡引向了一个更加不利的境地,这算是违背使命吗?
他安慰自己,那是若衡该做的,那是他拿来补偿殊墨的,更何况,如果算上他将来会对殊墨做出的事,这点补偿,恐怕还是远远不够吧。
他痴痴望着殊墨含笑的脸,脸上挂满了认真与专注,美得动人,他一直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妹妹而感到无比骄傲。可是这种骄傲能到何时呢?这张脸上的笑容,又能到何时呢?
他知道一点,却不能完全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