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突然感觉有些吃力，脚下路面平整，也并未开始上坡，那定然是身后卸了不少力，他扭头一看，发现禾一若有所思的模样。

“孤寡老人，总要活命的，捡来十多个小孩，听说他排第六，其他的，老大老二缺胳膊少腿，老四老五还尿裤裆，就这样，也得按时交钱，不吃粮，谁也活不下去，我是外来借宿的，这一借，也快有一年了，这下好了，他死了，我倒是能顶上了。”

禾一才回过神来，使劲推着车子，虽然他刚才思考不是这事儿，但他也顺着问了下去：“老家哪儿的？”

“他？还是我……都一样吧，不太记得，大概是从西边来的。”与禾一的交谈，让普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他愿意多说一些了。

“来小蒙镇干嘛？”

“我没家。

“普，听老鸡婆说，是‘呸’的意思，还说我生下来就那副模样，那男的只呸了一口水，就走了。

“女的……就我母，把那声给我做了脏名，说是这样可以借点男人的命，好养活。

“结果，没过几年，她就摔死了，屋子里没柴火，每天都冷得要死，鸡婆说她看我可怜，又不扯娃，就让我往东边走，暖和一些，也许能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就到这儿了。”

禾一渐渐地感受到了普对他的信任，开始尝试着挑起一些较为尖锐的问题：“那副模样？脸上的还在。”

“这算啥，听鸡婆说，我出生时，还长着扁大尾巴，呵呵……”普轻笑了一下，又说：“想想就好笑，那男的，肯定被吓傻了吧。”

“你听说过换形体吗？”

“啥？”

“第二生命体呢？”

普还是摇了摇头。

“嗯……那今天是怎么回事？”禾一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之前不问，是不合时宜，伤口上撒盐，对谁都没有好处。

只不过，禾一还是小看了普的坚强，他只是略感悲伤地就说：“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一怪物，队里最年长的人，只是大喊了‘龙鹫，快逃’，那些推车的同行，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钱六倒霉，刚好轮到他，像我现在这样，绳子缠着拉车，扯不开，那怪物一爪子掀翻了板车，绳子把他给带翻了过去，摔地七荤八素，躺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挠了一爪。”

“那你？”

“我当时也被吓得不轻，看钱六被挠成那样，我只觉头很晕，迷糊间，好像那大尾巴又出来了，甩了那龙鹫好几下，才给它赶跑的，等我清醒过来，看见钱六死了，再之后，你们就来了。”

“原来如此，你应该是换形体。”

“那到底是个啥？刚才就在说。”

“嗯……怎么解释呢……书上说，是第二生命体中比较常见的一种，就是人可以变成其他物种。”

“常见？除了我，你还见过其他的？”

“这……可能书上写得也不全对吧……”

“还有，第二生命体又是什么？”

“唉，你识字不？”

“能看懂一些，有个流浪诗人教过。”

“行，等给你看本书，看完了，或许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