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回来啦！我……”“牧儿，我听说你中秀才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还未等李牧走近，张萍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满怀期待地望着李牧的眼睛，仿佛答案已在他眼中呈现。

“是，娘啊，儿子中秀才了，我明日就找东叔的驴车去府学报道，还有五两银子拿哩！”

李牧抓着张萍那双温热粗糙的手说道。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牧儿是好样的！”，张萍喃喃道，腿一软，险些就要坐到地上！

还好李牧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尽管张萍早有心理准备，但仍有些恍惚。

在他们这个人数不足三百的小村落里，上一次出秀才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儿啊，今天咱们等你爹回来，一起吃饭，我去把鸡杀了。”，张萍转身拿起菜刀，冲向菜地里悠然散步的老母鸡！

“咯？咯!咯!!!咯!!!咯!!!”老母鸡扑腾着翅膀四处乱跳，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张萍一手持刀在前，另一手呈虎爪状在后，从后偷袭，直接抓住了老母鸡奔向自由的翅膀，随后将其拎起，一晃一晃地前往后厨！

李牧有些同情地看向老母鸡，心中默哀了片刻后，“娘，今天爹在哪家做工啊！”

“牧儿，今日你爹在杨奎家里做工，你去带个话，让他早点回来吃饭！”

张萍的声音从小屋里传出，一同传出的还有鸡的嘶鸣声。李牧应了一声便朝外跑去，忽然想起什么，随后喊道：“娘，我要吃鸡头！”

“咯！！！”

时近金秋，初夏的微风拂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家家户户此时都已开始做饭，空中弥漫着阵阵香气，远方传来一声声犬吠，一切都是那般美好。

“你看，李家那个小子！”

“听说就是他中了秀才！”

“可不是嘛，我那时候在客栈，好多人都看到了！”

一路上，不少人对着李牧指指点点，李牧虽面色未改，心中却是美滋滋的，这是过去十余年未曾有过的感受，他的脚步愈发快了，迫切地想与父亲分享这份喜悦！

杨奎是村里颇有名望的富商，家中靠着一大片茶园发家，李牧的父亲李顺有一手精湛的雕刻手艺，常去他家做木工。李牧对杨奎家唯一的印象，便是杨奎的儿子杨凯。杨凯不学无术，身边总跟着几个地痞无赖，在乡间的名声极差。

“要不是有个阔气的爹，哼！”李牧撇了撇嘴，嘟囔着。他一路小跑，已看到杨奎家的青石小院，只是此刻杨奎家小院附近围满了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李牧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赶忙凑上去瞧，可惜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根本挤不进去。听八卦、看热闹，无论在哪都是如此，似乎这已成了世上最有趣的消遣之事。

“大宝叔，杨奎家门口这是怎么啦？”

李牧眼疾手快，抓住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汉子张大宝。

这是村子附近的马夫，和李牧都喜欢在客栈里听说书，一来二去，两人倒也算是趣味相投。

“害，不知道哇，好像来了一群捕快进去抓人了，一个淫贼！”

大宝给了李牧一个“你懂的”眼神。“啊，是哪家的？”李牧好奇地问道，他和张大宝自小听着说书长大，在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对这类桥段甚是喜爱。

“福叔家的闺女李琳呀！害，多好的年纪呀，人家在杨奎家的井口自尽了！”

这时，前面一个明显知晓更多的大婶转过头，叹息着说道。

“福叔家的闺女李琳”，李牧脑子“嗡”的一响，他想起那个有着娃娃脸的姑娘，她还曾帮她爹爹买过炊饼，那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十分可爱。

哪个少年没点小心思，李牧没由来的有些恼火。

“出来了出来了！”，周围的村民突然沸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