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你得注意卫生。”
李二民的双手厚实有力,布满老茧,裹了一层黑黑的老泥儿,一看就是很久没洗了。他丝毫不在意哥哥的叮嘱,憨憨的为自己的邋遢找了句借口:“奶奶说伤口沾水会化脓。”
“不洗干净还不是照样流脓了。”李大国白了弟弟一眼,用棉花沾了白酒将伤口周围的污垢处理干净,又用细针刺破发炎的部位,小心挤出脓水,抹上紫药水,这才用白洋布包扎好。
“哥,咱得快点去。”
刚包扎好伤口,李二民便急不可耐的将铁镐、镢子、铁锹等工具扔上土车,催促李大国。
他担心去晚了树根被人捷足先登,又怕晚了回来赶不上吃晌午饭。
“二子,要不你在家歇会儿,我去吧。”
李大国心疼弟弟刚包扎好的伤口,他也知道那树根肯定没人抢。
要不是因为爷爷是大队长,那树根也轮不到二民身上去。
“那怎么行,爷爷说了,你可是咱家的文曲星,怎能让文曲星干这种活儿。”
李二民的语气中满是自豪,话还没说完,人已经飘出十几米开外。
李大国无奈的摇摇头,后脚跟了上去。
六道沟位于村东南四五里,沟宽五六米,深约三米,绵延十多里,流往村东侧的溢洪渠,最后通过北河滩,汇入滹沱河支流。
眼下是枯水期,河沟的水流只有一尺宽,如果到了汛期,水深可达河沟的一半。
李大国清晰的记得,这个夏天会有连续多日的暴雨,山里几条河沟水量都会爆满。
爷爷为了防止溢洪渠决堤冲毁村庄,会带着村民改道六道口的河流走向。
他也因此落下了风湿的毛病。
如果提前将河道治理了呢?那样的话爷爷是不是就不用抢险救灾了,不抢险就不会风湿,不风湿家道就不会衰落,不衰落那弟弟妹妹就不会辍学……
李大国脑子里闪过一长串思绪。
“哥,快来搭把手。”
愣神儿的功夫,李二民已经沿着树根刨出一个几十公分的土坑。
李大国拿来铁锹帮着铲土,弟弟则是继续挥舞着镢子刨坑。
也就一小时的功夫,粗壮的杨树根系整个暴露了出来,这树根要是做个茶台,在后世至少能卖到几千块,可惜此刻,等待它的只能是被肢解当柴。
“二子,你先歇会儿。”李大国抡起铁镐开始劈柴。
李二民确实干累了,不过他也没闲着,跑去附近的荒坡上查看之前下的兔套子。
劈柴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儿,李大国耗完了浑身的力气,也不过刚劈下十几块柴火,而且还被震的双臂发麻,双腿发软。
“哥,发财了,发财了。”
李二民打老远小跑过来,手里拎着一只冻得僵硬的野兔。
“真有你的。”
李大国一手接过野兔,另一手揉揉弟弟的小平头,他是真心佩服自己这个弟弟,荒野求生技能拉的满满。
李二民没再多耽搁,抡起铁镐继续劈柴,他的速度至少是李大国的两倍,也就个把小时的功夫,一整块树根被肢解殆尽,劈好的柴火足足装了一土推车外加一挎篓,兄弟两个一个背一个推的运回家中。
返回家中已经是晌午时分,奶奶和妹妹已经准备好午饭,李大国借口叫爷爷吃饭去往村中央的大队院。
大队院的办公室中,爷爷李广顺正拉着村支书白增贵,村会计杨不喜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