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头可得好好经营绣坊啊。”
秋菊赶紧擦了眼泪,重重点头。
“嗯!我一定好生努力。到时候春兰姐姐夏荷姐姐,还有冬梅姐姐,你们只管来投奔就是。”
裴萧萧见她俩聊得开心,心里也高兴。
当年她娘筹办慈幼堂时,就是想着帮人一把,给那些老弱残幼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给他们一个家。
随着摊子越铺越大,她爹也不得不参与进来,制定了传承至今的慈幼堂规矩。
让越来越多的人,有能力给自己一个家。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裴萧萧觉得她爹还是很有前瞻性的,起码当年定的那一套,执行到现在都没什么问题。
不仅完成了母亲的心愿,也帮扶了许多人。
这么些年,他们裴家从人人眼中的鱼眼珠子,成了炙手可热的耀眼明珠。
可裴家人没忘过本,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对了,小姐这是韩公子送来的请柬。邀小姐明日出府同游。”
和秋菊聊得太过兴起,冬梅好半天才想起来。
她知道裴萧萧的行程安排,后面几天都有空,没有特殊安排,是以也不着急。
裴萧萧接过请柬,拆开翻看了一下,心里有了数。
“去回人家一声,就说明日我准时赴约。”
这是先前答应人家的事,自然得做到。
其实裴萧萧还另外给了长公主和韩长祚终身优惠,作为对韩长祚“借马”的感谢。
这批马名义上是借的,谁都知道是不可能全回来的。
减员三分之一都是少的。
养马的费用本就不低,何况那些还是好马,光一个陪人家玩就抵消,裴萧萧觉得自己占的便宜太大了。
衡量一番后,做出这样的决定。
往后只要他们在孟氏商行的铺子买东西,就有终身折扣。
她在八折和八五折之间犹豫了很久。
最后把心一横,定在了八五折。
乍一看,亏得不多。
可架不住时间长啊!
这一刀下去,自己得少赚多少钱!
能省一点是一点。
得到裴萧萧同意出行的答复后,韩长祚兴奋地一晚上没睡。
时间全都用在挑选出行的服饰上。
他没找哈都他们,北戎人的审美不行。
偷偷找来长公主的贴身侍女,帮忙选了几套出来,还让人偷了长公主最贵的熏香,把衣服给熏好。
最后一番纠结,终于在快出发前选了一套远山紫对鸟纹夹缬圆领袍,头上戴的银线绣立凤莲花暗纹幞头,腰间系的犀牛皮蹀躞,脚下踩的皁靴。
上了马车,韩长祚从腰间的一个牛皮小荷包里,掏出镜子,不停端详自己的模样。
可以,自己这脸能打十个不止。
这样的隆重装扮,以至于裴萧萧见到韩长祚的第一时间,陷入沉思。
太像孔雀开屏了。
而且孔雀还是雄性才开屏的,性别都对上了。
韩长祚见她蹙眉,顿时忐忑起来。
“你……怎、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要是不舒服,今天我们就不去了。”
“我可以在相府陪你的,也一样。”
裴萧萧摇摇头,扬起一个笑。
“没有,就是觉得我似乎穿得有些轻率了。”
就一件湖水绿齐胸襦裙,料子还是邬皇后给的月华绫,胸前挂的是一块随便挑的玉佩。
连披帛都没带。
感觉……是不是太随意了?
韩长祚头摇地飞快。
“你穿什么都好看的。比谁都好看。”
裴萧萧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啧,之前怎么没发现长公主的儿子嘴这么甜。
上回春狩时也是。
“只有你最好看。”
哎呀哎呀,多说,爱听。
韩长祚期期艾艾地问她。
“走、走吗?”
裴萧萧下巴一扬。
“走哇,上车!”
韩长祚高兴起来,亲自替裴萧萧把车帘子给掀起来,方便她进去。
等裴萧萧在里面坐稳了,自己才上马车,坐在靠门口的位置。
半点不敢逾矩。
因为他知道此刻裴相在家。
上次的深夜幽会佳人她爹这种经历,他不想再来一遍了。
今日出游,韩长祚花了十足的心思。
先缠着他娘入宫,方便自己偷偷见阿妈,把阿妈珍藏的那颗海珠给拿到手。
回到公主府,又撺掇着他娘开库房看宝贝,成功入手一盒的淡水珍珠,这盒珍珠每一颗都如绿豆大小,无瑕圆润,用来做首饰什么的,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为了抢到这盒珍珠,他被他娘满府追着打。
在非常识趣地挨了三下根本不疼的鞭子后,这盒珍珠就归自己了。
韩长祚琢磨着,要在合适的时机,把这两样东西送出去。
“可想好了今日去哪儿玩?”
早就为今日行程做了安排的韩长祚赶紧道:“我和忽齐勃说过了,他知道。”
撩开帘子朝外看的裴萧萧笑了一下。
“哦?是吗?不过我觉得他不知道。”
方才她就觉得马车速度有些慢,一看外面。
哦豁,正和一个挎着篮子,跟在马车边上走的小姑娘眉来眼去。
啧啧啧,那眼神都能拉丝了。
那姑娘看打扮,就知道不是谁家奴仆,大抵是京中还算小康的良家子。
韩长祚顺着裴萧萧的视线看过去。
顿时脸都黑了。
他精心准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
结果刚开始,就朝着不靠谱的方向狂奔而去。
韩长祚做了几个深呼吸,拍了拍外头赶马车的忽齐勃。
他脸色黑如水,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
“想看你的未婚妻,我明天给你放假!”
那姑娘犹如受惊的兔子,赶忙红着脸,低头跑开了。
忽齐勃不舍地看了眼未婚妻的背影,又用哀怨的眼神望着拉长脸的韩长祚。
“赶路!”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