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一章 雨夜的敲窗声(1 / 2)白膏河中学首页

论起温乾坤校长,一方面可以讲,其对待事业兢兢业业,克勤克俭,奉献大于获得,付出大于所取。另一方面讲,其也算老江湖了,为人处事说不上圆滑,也说不上棱角,凡事不争不抢,水到渠成。

待到其过了五十年龄,到了耳顺阶段的时候,他似乎就有点逍遥遁世的思想,喜欢阅读老子的《道德经》,一开口就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等。

温乾坤在当白膏河中学校长时,曾专门留了一间房供自己休息用。这间房一直留着,不曾被收回。如此,虽说有点特权行为,但照顾到他主动辞职让贤,常澜庭当家时,也没有将其收回。单宇藏当校长时,也没有收回。于是,这间房子,温乾坤一直占着沿用了多年。

不当校长了,事务就没有那么多了,相对来说,闲暇的时间就比较多了。有大把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此乃人生一大幸事。温乾坤懂得生活,尤其懂得自己照顾自己的喜好,该喝酒喝酒,该打牌打牌,该下棋下棋,快乐的很呢。

温乾坤平时很少住在学校。他的家距离白膏河中学大约3公里路程,不远不近,每天骑着八成新的凤凰牌自行车上下班,附带锻炼了身体。

他说他喜欢一路上的乡野风景,喜欢乡野空气的味道,不快不慢地骑着自行车,漫行在无人的旷野,人天一体,所有的烦扰都会放空。

他还说自己尤其喜欢秋季收获时节,行走在天地间,满眼的金黄色,成熟庄稼散发着漫天遍野的香甜味,此种颜色与味道令他陶醉。

遇到下雨天、下雪天,抑或当晚喝醉了酒,抑或轮到自己值班的时候,温乾坤就会选择住在学校。他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他不想来回奔波,不想折腾,他会选择安逸舒适地安放自己。

他说:“生命在于折腾,那是年轻人的事情了,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六月的一天,刮大风,下大雨,是狂风暴雨。整个下午,风呼呼呼地刮,雨哗哗哗地下,伴随着劈里啪啦的电闪雷鸣,世界被摧残得不成样子,树叶被打落一地,混着残花败叶,各种塑料纸片等,满目狼藉不堪。

到了晚上,风住了,雨小了,淋淋地下着。许多蝉被如此恶劣的天气吓破了胆,失去鸣叫的力量,爬在湿漉漉的树枝上。个别顽强的蝉还在吱吱啦啦地叫,气若游丝,仅剩下忽略不计的气息,好像对这个世界发出最后的抗议。

大约晚上十一点,校园里的灯发着惨白的光,树叶在灯影里摇曳。静谧的雨夜,即使在夏季,也有些凉意。因为雨天,闲着无事,又是难得的清凉夜,大家一般会早点上床睡觉。

成淑珍老师吃过晚饭,看会电视,满屏的广告与无聊的肥皂剧,她甚觉无聊,索性关掉。便又躺在床头看会书,是汤显祖的《牡丹亭》。

成淑珍老师爱读元明清文学方面的书籍,《牡丹亭》是她的最爱,其中的题词:“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她早已倒背如流。

看着看着,有些伤感。合上书,闭上眼,任思绪飞扬,不觉间,上下眼皮打起了架,便关灯躺下睡了。

“啪、啪、啪”,睡梦中,她似乎听到屋后传来了敲窗的声音,声音不大,成老师揉了揉仍在睡眠中的眼睛,翻转一下身体。

“啪、啪、啪”,真的是敲窗的声音,分明有人,很轻,很有节奏感。

“谁呀?”成老师也没觉得惊讶,就随便问了一句。

学校里住着几户老师,几十个住校的学生,还有值班的校领导与老师,夜里被人吵醒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我,淑珍。”听得出声音故意压低了一些,似乎怕被其他人听到似的。

“谁啊?啥事啊?”成老师没听出谁的声音,但她还是坐了起来,一边披衣下床,一边接着问。

“淑珍,是我,家里有没有开水,倒杯水喝。”

这次成老师听出来了,是温乾坤书记的声音。

“老校长啊,还有点开水,你从前门进来吧,我这就去给你开门。”成老师拉亮了屋里的电灯,穿好衣服,拎着暖水瓶,走到门口,打开小院门。

温乾坤老校长已经站在门口了,手里撑着伞。

“又喝酒啦?”成老师感到扑面而来一股浓浓的酒味,“你把开水拎回去喝吧,明天再还给我。”说着话,成老师把暖水瓶递给温乾坤。

“我的茶杯忘在红卫饭店了,不然就在你这里喝吧,喝好就走,喝好就走,咋样?”温乾坤满脸堆笑,说着话,没等成老师开口回答,自己便一步跨进院门。

“我给你拿一个杯子用吧。”成老师被浓烈的辣酒味刺激得皱了一下眉,稍停顿半分钟才说。

很显然,在这下着雨的夜里,她极不情愿一个陌生男人进入她的家。寡妇门前是非多的道理,成淑珍自然清楚的很。

“喝好就走,喝好就走。”温乾坤带着醉态,笑容谄媚,一改平时端庄样子,语言急促,声音压低,商量的口吻中带着讨好的祈求。

“那你进屋喝吧。”成老师见其如此,也不好再强力拒绝。再者来讲,她是一个不会说拒绝话的人,况且面前站着的又是平时有些儒雅有些风度的温乾坤书记。

“好、好、好。”显然,温乾坤满心喜悦,转身就要关小院门。

“不用关了。”成老师语气很低,可是很坚决。她把院门打开,同时把门上的灯也打开了。

事情发展有点出乎成淑珍老师的意料,看着温乾坤径直朝堂屋走去,她也只好跟在其身后,前后脚地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