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放下了抱头的手,起身站了起来,却犹自弓着腰,一副怂包的模样:“回大人的话,一群歹人打了我一顿,抢走了我的一万四千块钱现金,所以报的官。”
武卒上前一步,盯着林风的眼睛:“他们打你时,你为什么没有还手?”
林风直视着武卒:“因为挨得住。”
“为什么挨得住?”
“因为正义,永远不会缺席。”林风答道,他在说这句话时,眼神真挚无比。
噗嗤~武卒被逗乐了,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止住嘴角的笑容:“对,就是这个理……我们在一个歹徒身上发现了你所说的现金,可那群小子说钱是他们的,说你冤枉他们,在事情调查清楚前,这笔钱我们先扣下,直到结案为止。”
“什么时候能结案?”林风心中起疑,十年前他曾在青阳丢过一辆电瓶车,当时也是报了官,受理的武卒只是说让他回家等通知,这一等,就是十年,音讯全无。
武卒一脸正气:“该结的时候,自然就会结。”
林风听完,索性掏出手机,将那一沓钞票的尾号依次展示出来,“长官,我这人穷怕了,所以我的钱,都会拍照留证。”
那武卒无语了,没想到竟然还能遇到这样奇葩的小子,他挥挥手,一旁的同事递过了一个纸袋子:“你看看,这些钱是不是你的。”
林风一张张核对,找出了一张不是自己的,还了回去。而武卒眼见小动作被识破,挥挥示意林风可以走了。
哪知林风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长官,这群歹人不会因为未满十八岁,就会被无罪释放吧?”
“想什么呢?拦路抢劫,证据确凿,至少得蹲上三年。”
林风听完及时反驳:“我觉得这个罪名不太对。”
“嗯?”武卒听完一张脸就拉了下来,这可是在挑战他的权威,“怎么个不对法?”
林风掏出了征兵函:“因为他们殴打的是现役军人,抢劫的是军人的安家费,按P律法,抢劫军人安家费,视作抢劫军需。”
“兴许是他们不知道你军人的身份吧,不知者无罪。”那武卒想要大事化小,毕竟案子出现在自己辖区,业绩上不好看。
“我这有录音,我当时给他们表明身份了,可他们不听啊。”林风递上了自己的手机。
“咦?录音列表是空的啊,这些人还是孩子,都不容易,你就别较真了。”
怎么会是空的呢?林风接回手机,好家伙!自己录音栏好几百条录音已被尽数清空,连带着回收站也是空空如也。
“没关系,我还能找到,我刚才已经把录音发给我们连长了,还可以下载回来。”林风打开畅聊,重新把手机递了回去,“如果您这边不方便处理,我可以请我们连长,将这个案子转交给宪兵部。”
“方便,方便,不用麻烦宪兵部的。”那武卒一脸的幽怨,娘希匹,万一宪兵部调查起来,自己作为当事人,免不了被各种约谈,这个胖子看起来傻儿吧唧的好欺负,没想到心里精的跟个猴一样。
林风继续扑闪着自己人畜无害的眼睛,浅浅的挖了一个坑:“长官,您是想对他们法外开恩吗?”
那武卒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赶紧把自己摘了出去:“不!P金科玉律不容挑战,这几个人咎由自取,按律当择日押付惩戒营!”
林风继续问道:“你不劝劝我,是否接受调解?”
那武卒急忙说道:“这些人殴打现役军人,抢夺军需,罪无可赦!就算你原谅他们,国法也不会原谅他们!”
……
心满意足的林风,继续赶着自己的夜路,待到无人处,他咧开发肿的嘴角,挤出了一个笑容,对着夜风炫耀着自己的智慧。
“世间万物非我所有,世间万物皆我所用,一群匹夫,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智慧。”
恶少年们为何肆无忌惮,敢于亡命?
他们赌定对方不敢还手,否则就是被武卒们两头通吃;他们赌定武卒们不愿意多生事端,好落个辖区安居乐业的美评。他们所图,是一个被大佬所欣赏的机会,是一个黑手套的身份。
而武卒们又为何不愿意多生事端?
为了年终述职时,辖区里的治安评分;他们头顶的那些大佬,需要黑手套,再说了,如果没有黑暗,还要光来做什么?
很多时候,明明是受害方,却要被人劝“得饶人处且饶人”,明明是施暴方,却被人维护“算了吧,都不容易”。明明是本该行走在阳光下的正义,却总是喜欢迟到,明明是见不得光的罪恶,却总能被谦谦君子诡辩着“白马非马”。
林风不禁想到:“如果能创造出一个司法AI,主持绝对的公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