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运功的手刚刚抬起,就被冰冷的重物箍了个严实。
苗开震惊回头,对上一张陌生严肃的脸孔,其人身着武师服饰,腰里别着地宫才有的铁制镣铐。
商修生则因反应过于敏捷已被彻底制住,视线里仅剩纷乱的头发和狼藉的泥土。
踏碎落叶的声音从林尽处传来,一坐一伏的两人同时转头,与打着灯笼的威严男子目光相接。
苗雨潜绷着脸冷冷开口:“都抓到了,就带走吧,愣着干嘛?”
苗开抢在商修生前面开口:“二当家,小开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把我押入地宫?”
苗雨潜靠近几步,在两人面前亮出刀锋:“装傻是吧,等进了地宫有本事再装。”
听出苗雨潜话里藏不住的杀意,商修生斟酌片刻回话:“二当家今日为拔除同族连借口都懒得找,明日会如何对待外族修生可不敢想。”
此话一出,商修生顿感肩上重量轻了一分,被压的四肢也有了轻微活动的空间。
他便抓住机会步步紧逼:“二当家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承认自己从没把外族当人看过了吧?”
“够了!”苗雨潜抽刀出鞘,刀锋反射灯笼光芒将其面孔映得忽明忽暗,“还想装傻,我叫你们装!都跟上我,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
押着两人的武师终于恢复了状态,拖拽死鱼般拖拽着狼狈不堪的两人跟上苗雨潜的脚步。
并不意外地,两人没有被拖到议事堂,而是被拖到了苗雨潜办公的小楼下,抬头便可看见楼上的灯火通明。
苗雨潜一脚踢开虚掩的竹门,展露出一片莫名死寂的院落。
苗开和商修生都被封了灵力,此刻面面相觑,交战时棋逢对手的喜悦化为对彼此无尽的猜疑。
灯笼落在地上,映出苗雨浣绝望跪趴的侧影。
苗雨潜视线避开地上的门板,抬手抓起白布掀开,露出一具死相惨不忍睹的尸体。
苗开这才想起曾疯狂振翅的『灵犀蛾』,如今面对那蛾子再无法站起的主人,竟瞬间全身一软跌坐在地,眼前绽放无数闪烁的金星。
商修生感觉到身后武师撤下,小心迈步靠近门板,却被苗雨浣歇斯底里推了个趔趄。
丰腴妇人抬起一双肿眼,声音嘶哑着咒骂眼前少年:“你害死了小贽,还他妈有脸来看!你和那晴婊子一样不是人!”
听着妻子无休无止的啜泣,苗雨潜松开手让白布飘落脚下:“小贽一死,你们两个能捞的油水几个缸都装不下,真以为我看不出你们的小心思吗?”
苗开咽下不存在的唾液转过头来:“二当家明鉴,小开和小贽从小玩到大,怎么可能会下此毒手?更何况小开还要叫二当家一声姑父!”
只匆匆看了眼尸体的商修生也抬眼直视苗雨潜:“苗贽对我的威胁甚至比不上刀铮,我连刀铮都没动过,又怎么会动他?”
苗雨潜一刀钉穿盖尸布,也不知是叫停两人还是叫停妻子:“那自己去看看小贽身上的伤口吧,除了你们还有谁能弄出来?”
苗雨浣见两人靠近,猝然起身作母鸡护崽状,被一旁的苗雨潜瞪了一眼,才呼吸粗重地退开几步。
灵力被封的两人无法召唤蛊虫,只能提起苗雨潜的灯笼共同照明,做着最简单的尸检工作。
苗贽四肢遍布皮下瘀血,以右臂深色痕迹最多,其余浅淡的痕迹比起制服更像是泄愤。
颈部和其余裸露皮肤划痕纵横,却没有一处落在喉管等致命部位,更添一分折磨的意味。
年轻的脸上惊恐神情犹在,失焦的瞳孔无神地盯着虚无的前方,眼皮干瘪僵硬,明显已不是人力能轻松合上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