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迈进地宫的前一秒,商修生隐约察觉到某一沉稳男子不再平和的气势,其人的满腔怒火直指自己的来路,远处小院内的威严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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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银月寨换了新寨主,老罗就没见过在地宫第一层关五天以上的人。
准确来说,是自从地宫闹出营啸之后,他就再没尝过忙碌的滋味。
偶有几个因打架斗殴被送进来的也都是外族子弟,关个几天挫挫锐气也就被召回了,大多数时间这里都只有他和他儿子象征性留守。
不过他现下极为警惕这儿子,小崽子之前就是因为看管不力才教四当家之子混进了地宫,让两人都沦为了地宫第一层的摆设。
平日的饭食利钱都少了一半,这让老罗不得不操心起退休后的养老问题,如此下去地宫迟早被裁撤,自己和儿子在银月寨终究要流浪街头。
所幸七天前二当家往地宫里送了两个人,还叫他严加看管,让他短暂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还记得那晚看清两人容貌时自己的震惊,以及那不成器儿子合不拢的嘴。
奶奶个腿,当自己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严加看管”三当家四当家的儿子,等他们出去自己不知要吃多少看着就瘆人的虫子……
想到这里老罗仓促瞥了眼走廊深处关押两人的囚室,几日来他连牢饭都是双手奉上,生怕两位大爷因为照顾不周秋后算账。
但两人似乎从未在意过他能力范围内全心全意的关心,打坐的打坐看书的看书,不曾因他的一举一动丝毫抬起眼皮。
不成器的小崽子经常为此碎嘴,老罗只能打发儿子出去看点别的,少和自己的工作对象打交道。
本以为自己失而复得的生计能就此安稳下来,不料小崽子带回来的消息比地宫里两位大爷的心意还难以揣度。
七天前二当家之子突然横毙,嫌疑最重的就是如今地宫里这两位大爷。
收押两人的过程完全跳过了小寨主这一环,导致她在次日的议事堂上一句话也接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当家妙语连珠骂遍全堂银月高层。
据说一向伶牙俐齿的四当家都缄了口,更别提当场抽刀劈了两张竹椅的二当家了。
更有传言说最后二当家之妻、三当家之姊亲自出面调停,却被三当家放出一群蝗虫咬伤了脸,杀猪似咆哮着跑出了议事堂。
其余当家的心意老罗看不透,他只知三当家已被触及了底线,如今的三当家就是一头发怒的公牛,见谁想顶谁。
今早佟家的人又给老罗提来一叠书册让他交给苗开,他也只能点头哈腰地奉承着,把书册捧给那个日日埋首书山的开少爷。
红绳束额的少年也一如既往没理他,接过了书册又继续翻阅手中书籍的最后几页。
不成器小崽子对另一侧关押的黑衣少年早就心存不满,提走昨夜食盒的同时还不忘白了那阶下囚一眼。
当然也没能收获对方半点回应。
老罗自打听说了三当家四当家于议事堂的反应后,反倒越发感慨商修生的命运:苦心给亲娘找了个小儿子,终把自己变成了家里的外人。
七天没一个人来探视不说,就连送东西的人影都没见过。
当下踢了不成器小崽子一脚,将其驱赶出了两人的视线所及。
一向闭目打坐从不理会自己的黑衣少年突然开口:“罗管教别太为难小罗哥了,我冒用他的身份大闹地宫,他对我心有不满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