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仰首细观了片刻,石台阶层层附于岩壁上,宛如登天之梯,寻常人想走上去,恐怕也得累个半死。至于神仙——
“就方才玉京子知道的情况看,最想到这里的只有先生你,其他人只是帮工,那这关......”
“原来你们一直看得到我们做什么啊。”羊刃星打断道,“真叫人尴尬,不过也是,发现有人进来的话,搞这么大阵仗肯定时刻小心着呢。”
“阁下不用疑惑,当年陛下为建造这里也是苦心一片,自然是要考虑周全,中原的技术和越地的优势对于这里都是必不可少的,也因此制造了一些秘术。归天之前曾要我们保留好这些秘术,即便有人来抢,也要看他是否有命抢走。你说是不是?”
这该怎么说?命这东西也不是我们负责掌控的呀。
羊刃星乱想着,贪狼已经上前道:“那本人就见识见识,这秘术究竟是多么神奇了。”
接连几次纵身,贪狼跳到石阶某一层上,俯身下望:“是从头开始才行,还是哪里开始都可以?”
“若阁下为了省事,直接跳到顶也可以,就看你能否经得住了。”为首的女子道。
“那倒是比原本想的简单多了。”贪狼上望,抬手施法:“闪。”一瞬间,在众目睽睽下到了顶上,又消失不见。
“他又去哪了?”五鬼星道。
“去了必须面对的地方。”西侧一道石门挪动开,亮出一幅倩影,身姿飘然,容盛气质,可奉仙品。
“是玉京子。”其中一女子道,为首的上前朝玉京子道:“贵客如何?”
“难以置信,陛下的手段这么快就被他破了十之二三,想必马上便可通关了。”
“当真?”为首的女子追问道,玉京子微微点头,似在宣判结果已是定局。
“这位尊客究竟是什么人呢?”女子自语道,又看向与贪狼同来的四人,“客人是从哪儿来的?”
“现在我们是客人了?”披头星摆头玩笑道。
“能见到我们,自然就是客。何况我们也只是婢子,不算主人。”
“可你们的主人也是非同一般呢。”五鬼星看着一边的石棺,坐到池沿上抚手看伤,“一代君王肯把陵墓交给你们,想必你们也不是泛泛之辈吧。请问过去,或者说生前是什么身份呢?”
“客人能看出我们非人?”女子惊诧。
“别的不敢说,可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判断来者是人是鬼瞒不住我,倘若是鬼~~”随手打个响指,女子突然坐到五鬼星旁边,一阵讶异。
“倘若是鬼,我能让他随叫随到。”又摊摊手,“看来恢复过来了。”
“失敬失敬。”女子连忙起身施礼,“小女子唤古柯,其他妹妹分别称为古栏,古枰,古杉。我们原是瓯地和闵地的王献来侍奉贵人的,陛下殡天后我们便一同殉葬了,可他在生前有神人赐福,肉体虽败,英灵不灭,又特将一些人同他一起留在玄宫,其中就有我们,虽有些许乏味,却不辛苦。”
“原来如此。”五鬼星道,“听他的遭遇,我倒想起有位秦臣说的一句话来:‘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四时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
“我记得说这话的人是嬴政的丞相吧?刚才让她们现身的那句话,是他老师说的吧?这人际关系捋的~~”羊刃星道。
“人性恶,故需牵制;人作恶,故需惩戒。”五鬼星再道,“法理文意如此,帝王之术亦是,君识,臣效,民顺,缺一不可。”
“贵客所言甚是。”古柯道,“正因如此,我们才甘愿留下来的。说句大不敬的话,于蜀泮比,我更愿意赵佗为王。”
“倒是做到对故土不眷恋了,那这里,有多少好东西是从瓯雒带来的?”羊刃星道。
“这个嘛~~”古柯上下瞧了瞧羊刃星,“我们刚开始也不清楚归拈为什么对你有‘特殊照顾’,但现在已经明白了。”
“这点纯粹是某人瞎显摆,赶巧了。”羊刃星瞅了一眼贪狼消失的地方乐道。“归拈?那门墙花的名字?”
“是,它本长在古蜀之地,经年以血肉尸骨为饲料,故坟茔多可见,花叶藤须极有韧性,曾有一时闹得人心惶惶,家家不得太平,但后被人发现有两厌,沙土和红鹎。”
“为何呢?”
“归拈喜湿,常居之所也多水远光,在沙地不利于其长势,多数人由此从洼地搬迁至旱地,却也不治根本;而红鹎是曾经的古蜀王从天竺引入玩赏的奇鸟,有宫人饲养时见其好食归拈蓓蕾,王上借彼此为物源相生之天敌而从天竺多购买一些放生到国内,将归拈吃得近乎绝迹才得以避险。”
“外来者的入侵吗?倒是难以表述的灾难呢。”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众人一看,竟是贪狼在缓缓下楼,身后还、背着个孩子。
“这么快就过关了?你这效率够快的。”羊刃星道,“这孩子哪来的?瞧着也不像是中原人。”
“毫无疑问是外来的,至于来自哪里,我也不好说。”贪狼道。
“那你为什么带他下来?”
“他勾起了我一点兴趣。另外~~你觉得我闯关快,我却是经历了五天才结束呢。好比在迷魂凼里找路一样费力。”贪狼道。
“五天?我们谈话才开始几分钟而已啊。”血光星道,“莫非,关卡的时间和外面不同步?”
“不止是关卡,外面的人世时间也不和玄宫同步,也可以说:洞内过几日,世上已千年。”古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