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圣人的济世之说，如同曙光一般照亮蒙昧大地，世人们看后深以为然，然后攘臂而扔之；一千年后，圣人之说言仍在眼前，世人持之端详，字里行间尽是束缚，然后挈足而踏之。

‘违逆我本心怎了得？’圣人言说如此反人性，圣哲如此反人类，怎不遭人唾弃？

再一千年后、两千年后，圣人之言又会被怎样对待？或者亦然，或不得而知。

舍人只是姚兴的附加身份，对他助益不多，权贵子弟才是他的真身，无需再加以锤炼。

碍于差事，姚兴需得陪太子诵读圣人之言，日复一日。

他二人是何等聪明，早已深解圣人之言的意趣，早知道它是如此反人性，他们挈足踏之后，便去追寻本心了。

年少的心总是骚动着，往往是情不自禁、不由自主。

太子苻宏年长，骚动来得自然早一些，未至及冠便窜梭于长安城的女闾中，充分释放野兽激情，以平复那骚动的心。

姚兴尚在乳臭，便被苻宏带到女闾初试云雨，从而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女闾是一种奇怪的存在，所谓有男女既有女闾，人性不移女闾不灭。众人一边对女闾嗤之以鼻，一边又对其心驰神往。

所以，女闾在世人的唾弃中兴旺发展了数千年，为家庭和睦、社会安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据传，女闾是春秋名相管仲发明的。

当年齐桓公穷兵黩武，想在诸侯厮杀中成就一番霸业，逐渐耗空了国库。

管仲有宿娼的癖好，一次风月欢颜后，便发出感慨：这娼馆屡禁不止，每次消遣都要隐秘行事，还破费财资，与其让这些贼人闷声发财，倒不如将其收归官营，价格公道，公平交易，既能满足自己的癖好，又能充盈国库，也可安抚世人浮躁之心，可谓一举多得啊！

稍作准备，官营妓馆便在齐国都城营丘开张了，一口气就开了七家，名曰内闾。

七百个从各国虏来的悲苦女子，成了华夏大地第一批合法妓人，她们孜孜辛劳，充盈了齐国国库，也成就了齐桓公的梦想。

平心而论，齐桓公的春秋霸业，正是在这些女子的琼门间诞生的。

各国看到管仲之法有如此神效，撸起袖子纷纷效仿，女闾便春笋般在华夏大地钻了出来，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开门迎客了。

将女闾发展到另一高度的人物是越王勾践。

太史公写史记，记载了勾践卧薪尝胆的涕泪悲泣，是何等励志！其实太史公不知，勾践尝不仅胆尝人间苦楚，更是在思考图强之道。

他从人性本源出发，终于想出了一个强军兴国的妙法，足以睥睨亿万本《孙子兵法》。

被吴王阖闾释放后，他便开始施展这一强军妙法，将虏来的女子送入军营慰安兵将，以激起他们的阳刚斗志。

这些女子名曰营妓，自此妓人们由坐商发展为行商，事业发展达到新高度。

在营妓的精心调理下，越国军队战力爆燃，一举荡平吴国。越王勾践终于一雪前耻，而在他的雪耻道路上，居功至伟的当属那些默默付出的妓人们。

苻宏和姚兴饱读诗书，他们自然知道女闾的来龙去脉，深知妓人的血泪心酸，虽在激情四射之时犹如野兽，而在偃旗息鼓时，对她们也算呵护有加。

试问，哪个公子不纨绔，哪个帝王不风流？

此二人，加之一众拥趸，一边读着圣人之言，一边过着放纵的生活，引领着纨绔女闾的长安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