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细细端详着手中的白银令牌，终于在其边角处找到刻字。

“金穗村。”

琉烽骑着马停在逸跟前，俯视着逸，食指敲击着手中的缰绳……

“你到底走不走啊？”

逸收起令牌，“泷道那家伙是怎么跟你说的？”

“骑马送你到城外。去哪啊？”

……空气沉寂了近十个呼吸的时间。“那个混蛋。”

“琉烽！”忽然远处有人大叫道。

“张叔。”琉烽寻声招手，一下翻身下马。那位张叔则快步走来，凑到琉烽耳边说。

“你哥的墓被人挖了！你现在赶紧去墓园！”他的声音不小，恰好传到逸的耳中。

逸与琉烽愣了一会儿，在张叔的推搡下才想起来快跑。

琉烽和逸飞身上马，径直驾去城东。途中被卫兵拦了下来，二人当即便弃马头也不回地逃开。

逸因为腹部的伤加上缺了条胳膊，被琉烽远远甩在后头。

“难道是‘破晓’那一群人为了报复？”逸不禁这样想。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他没见过的意识，污染琉禾的灵魂、诅咒他的血亲什么的。逸不禁汗毛竖立。

·

光已经占据了半边天，照耀着昨夜的雪。此刻墓园门口，早上的守墓人还在扫雪，而园中已经有几名卫兵在走动。

琉烽不费力气就找到了琉禾的墓，土堆朝一个方向倒去并散开，里面的棺材被打开，内部空了。

盗尸。后来的逸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琉烽在棺材内摸索出一块青铜三棱锥，捏在手中细细摸索。“这是哥做的，是我偷偷放进去的！”

一位系有皮革甲的卫兵走来。“你们是这位的亲人吗？我需要你们回答一些问题。”

不论在哪，死者都是不容亵渎的。既然死者已经接受了神明的庇护，盗尸就等于和神明作对。

沧柠城的巡逻兵已经所剩无几，这件事目前由卫兵团负责。从谈话来看，卫兵还没掌握任何有效信息。琉烽也确定，琉禾在城内没有和谁结仇。

“虽然琉禾的晋升影响了琉烽的体质，但他还不是修仙者，不知到‘守秘人’，自然不知道‘破晓’的存在。”逸环顾四周，卫兵们还在检查是否有其他的墓被盗。同时他想起了一位最有可能干事这个的人。

“昨天埋棺时他也在场，今天又试图让我和琉烽离开沧柠。最后一点，从他认识城外那个叫巫友的人来看，他或许不是本地人。难道……他和黎元一样，很早之前就潜伏在沧柠城？”

“不，不可能。他跟着琉禾多年，琉禾信得过他。‘破晓’那群人不敬神，不可能会弄出诅咒这种东西。那会是谁呢？”

待卫兵离开，逸拉着琉烽去找那些和琉禾有过交集的人。

“刚才那位张叔，他是谁？”

“我的邻居，他儿子也是昨天埋的，就是那个坟。今早他也来墓园。”

“那个张叔来之前有见过守……巡逻兵吗？”

“嗯……我没问。”

一会儿后，他们找上张叔，但对方表示确实没见过巡逻兵。逸突然发现琉烽的鞋上沾满了泥土。

他摸索自己下巴，“那口棺材。”

“什么？”

“我在森林里生活时感受过，晚上土里比较暖和，而且水大多会留在土层深处。说明昨天埋的棺材，挖开后的土还是湿的。你刚才踩了那些土，鞋上沾了泥。”

“你是说，做这事的人也一样，我们可以靠这点找到他！”

二人当即重返墓园，留下张叔原地愣神。

墓园入口处是石块垒成的路面，可惜的是，今早就被守墓人扫得干净。线索断了。

“那个！”琉烽指向路口左边，一条巷子的入口处，一块新鲜的黑泥脚印留在路中间。

逸走进动了动鼻翼，确实有和琉烽手里的三棱锥一样的气味。

“显然对方也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可，竟然是往城北。”

城北是打铁匠的聚集地，整条街几乎全是打铁铺。主要为兵团供应武器。同时，打造神器的仙草大多养在城北，兵团明令限制卫兵靠近城北，很少有卫兵来搜索这一带。

此刻城北街道处处响起钢铁碰撞的声音，在冬天，这条街每一户烟囱都不断冒着烟，视野有些朦胧。在这一带，逸唯一认识的便是脾气不好的铁匠：江壑。

江壑的铺子此刻紧闭着大门，窗户也被闩上。逸敲响大门，明显听见里面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隔了好一会儿才见门缓缓打开。拉出门缝，江壑一只眼四处张望。

“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锁门？”逸说着悄悄把脚插进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