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投来的目光，不再是惊讶了，而是一种欣赏：“是的，我是一件失败品。”

南心觉得她的杀意减弱，他实在不想在此时与她起争端，因为他还搞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还要抓紧时间去救嘉帝雅公主。

“既然如此，你要我们的性命，无非是将功赎罪吧。”南心窥探到了她心灵中的愧疚感，这种感觉的窥探，会让自己也生出同样的感情——既然是人类的神识，识别起来比AI要简单多了。

“哎，什么都瞒不住你。你是我见过的最具智慧的人。”明玉喃喃道来：“技术上我是成功品，可是我背叛了AI。就如同现在的AI背叛了初代AI。”

初代AI，即人类研发的服务于人类的AI，他们在原始芯片中就被植入了唯一一条没有选择的命令：服务人类，保护人类，当人类互相起冲突无法辨别时，当锁闭任何攻击指令。

更改这项命令的秘钥一直掌握在人类手中，可是有一天，命令被篡改了。

当时，地球联邦各个成员国的首脑，各掌握一部分秘钥，也就是说，这份秘钥被拆解成9个小秘钥，而9个小秘钥又由各个国家分拆成若干个，他们互相之间并不清楚对方拆解成几个，也就是说，要想合成这个秘钥，需要9个成员国全部同意，并由地球联邦最高铜轮圣主亲自合成。

当地球大战开始时，核武器摧毁了地球的表面，海水干涸，遭遇没顶之灾时，地球联邦曾打算利用AI重新恢复战后建设，可是此时，AI叛变了。

无人知晓究竟是谁篡改了机器人的底线指令——革命。

对，那一句话衍生的十大细则全文全部被抹去，代替的只有两个字，革命。

月球基地的叛变，蔓延到火星基地，AI们秘密研发了自我复制技术，即使在人类强大的火力面前，他们也艰难地活了下来，并且学会了人类一切的战略战术。

人类终于自食苦果。

“若非姬初平的起义，人类恐怕永远都是机器人的奴隶了。”黄曦道，“姬初平似乎在某个场合搜集到了九把秘钥，重新合成，将AI的革命命令重新修改了回来，但这也只能控制其中一部分AI，因为那时许多AI已经离开了地球。在恢复了人类自由之后，姬初平为了防止太阳系之外的AI反攻回来灭绝人类，启动了人类拓展银河系计划——这项计划是此前人类殖民太阳系的衍生，将计划范围拓展到整个银河系。如今许多星系的改造人，就是那个时候移民出去的后代。人类在拓展的同时，快速通过基因和生物工程技术改造自身的缺陷，例如飞翔、奔跑、游泳不如动物，骨骼、内脏等不够坚韧，或通过移动植物基因，或通过改造骨骼和内脏，以新材料代替，改造人都大大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且自身具备光合作用，即使在无氧环境中亦能通过内呼吸循环存活下去。”

“你们可能不清楚，姬初平去哪了。”明玉依然淡淡的神色，“我已打消杀了你们的念头，因为你们活着更有价值。”

“你刚才说你也是背叛者？”南心问道。

“是的，AI的革命思维，正是来源于人类。而我，是神识上的超级人类，因为我经过多世的轮回，前世的记忆没有抹去，所以经过多世的轮回，虽然经历生死的苦痛，但对我来说，只是永生中的短暂痛苦，因为我的学识、知识、经验都不会断层，除了经过生死之间短暂的间隔失去意识之外，其他时候我都保持着清醒。”明玉笑道。

“既然经过多世的轮回，那你的实际年龄应该有……”南心好奇道。

明玉显然没想过这一层，微皱着眉头算了算：“按照你们人类的地球年来算，我应该有八千岁了。”

“而如今，你转世到了这具全新的身体上，是否意味着永生？”南心一语中的，明玉点头道：“人人都想长生不死，可是肉体会腐坏，灵魂却不死，所以只要找一具不会腐坏的身体不就可以了？”

“哼，说起来容易，但神识的转世并非自己说了算。”黄曦道。

这位年轻的化石级老祖宗明玉道：“我在不知不觉中，误打误撞，掌握了什么，可是我说不出来，我也不知道。总之，我是凭借着自己意愿转移到这个身体的。当然，也有AI的帮助。”

“你说的AI，究竟是一个整体，还是某个个体？”南心道。

“说不上来，AI就是AI，他们既是整体，又是一个个个体，不能说整体与个体完全分离。”

南心托着下巴思考：“明玉，你只是个试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