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奥警长,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巡查这附近了,然后去粮仓例行检查,明日就退休了,‘卸甲归田’了。我在民权工业银行存了一笔钱,加上国家发的退休金和养老金,差不多可以够我活两个下半辈子了。但是,老朽还只剩余有十多年的命,投资什么的对我也没意义,活不完一个荷莫辛格经济周期了。所以,我决定先带我老伴儿去参加‘应祥’号飞艇的环球航行。事后在老家皮埃蒙特当一个老农,过上惬意安详的田园生活。”
“老伊森,您叫我安东尼就好。我过去从来没有干过类似的行当也没有‘辈分’这么高过,鄙人不太习惯啊。”
“好啊,安东尼小伙子......”
“老伊森......”
安东尼连忙催促马夫停车,警察局的马车在一间粮仓前徐徐缓行一阵。车轮随后在一个略微凹陷的砖块上的窟窿里哽咽一声,马车上的三人被此晃身一震,在人体应力将其完全抵消的同时,马车停下了。
“老伊森!我们还是老乡呢!我妈妈是从拿坡里来的希腊移民,我的父系亲属都是在皮埃蒙特‘四世同堂’来的。你住哪里?”
“尚贝里市,小伙子你呢?”
“也是!但是我过去在都灵,是因爷爷和外公的一些矛盾,我们举家搬迁去的尚贝里市。”
“真不是一段好的回忆......”
“其实,我外公年轻是驰骋地中海、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臭名昭著遗臭半个世纪的巴巴里海盗,还老是吹嘘他杀光一整个拜火教村庄并猥亵当地儿童的事情!”
“太坏了,该死。”
“他抢劫都有一个规律,被他自己称作‘三把必过定律’。只要他抢三次,至少抢到一次。倘若是抢不到,他就对手下‘鸡犬’和‘天上金主’说是‘自然灾害’没办法。”
“好恶心,真能找借口。”
“后来他日子越过越艰难,突尼斯和阿尔及利亚的金主......甚至包括了波努的王室......全撤资了。一次打劫碰上了帝国海军冒滚滚黑烟仿佛怪物一般的‘渔歌’级铁甲舰,那次外公被‘建隆大帝’的力量震撼到了......于是就卖掉了自己的风帆海盗船,龟缩在皮埃蒙特挤牛奶了......”
“真算不上一个好结局......”
安东尼以调侃般的语气打趣道:“老伊森,凡是坏事做尽的人,最终能像我外公那般在老家皮埃蒙特安度晚年的恶人实在不多。他之前还被帝国政府通缉过呢!只是民权党忘掉他了而已,不然,他只怕是不得好死!。”
“是啊.......是啊......这种恶人不该安享晚年的,不该在尚贝里市安享晚年的......”
“对了,这就是我父亲和他的矛盾。”
“额......”
“一个人靠背叛良知所获得的一切物质,都不是从良知那里抢来的,而是借来的,有借是得连本带利还回去的。”
“啊......是......”
“后来,‘自然灾害’发生的初期,民权党又想起来他了,把他当作‘封建保守势力’和‘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枪毙了。”
“......”
“老伊森?你怎么不说话了?好像还有些郁闷。明明是如此令人喜闻乐见、感觉大快人心、值得普天同庆、街区奔走相告的好事......”
“警长,您勾起了一些我不好的回忆,也跟皮埃蒙特、安享晚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