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维塞尔揉着脑袋醒来，他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维塞尔似乎置身在一处战场之上，夕阳将漫天黄沙染成血液快要凝固一般的褐色，脚下是遍地的士兵尸骸和各类武器。

他抬眼望去，一杆沾血的破裂战旗在落日余晖的昏黄照耀下随风飘动，明明如此渺小却显得好似遮天蔽日。

战旗下方不远处，无数士兵尸骸筑起的京观之上，插着一把数米高的黑色巨剑。

连接剑柄和剑身的剑格附近，一颗巨大的心脏镶嵌于内缓缓跳动着，让每一个看见这把巨剑之人的心脏都跟随它一同跳动。

“是那个棺材导致的吗？”

作为诺克萨斯军队下辖第五局的一名对外军需官，维塞尔和很多超凡事件打过交道，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源头。

但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双眼就被猩红的血色所覆盖。

几秒之后，他眼中的猩红消退，恢复成正常的金色。

几个呼吸之间的恍惚，令维塞尔似乎忘记了刚才梦中的一切，只觉得昨晚一夜无梦睡得很好。

窗外晨光大作，维塞尔掏出怀表确认时间，现在是早晨8点。

响亮的呼噜声穿透了两扇门传到维塞尔的卧室内，塞米尔睡得正熟。

时间尚早，维塞尔又习惯性将目光移向怀表盖子上照片槽的位置。

照片槽里镶嵌着一张黑白相片，时光凝固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的场景，母女二人坐在在花团锦簇的摇椅上，两人露着幸福的笑容拍下了这张照片。

黑白照片上还有着一小片突兀的红色，是维塞尔用红色铅笔把小女孩的头发涂成的红色。

维塞尔就这样带着期待的笑容一动不动地看着照片，直到时间走到8点半他才恋恋不舍地把怀表合上。

他起床叫醒还在呼呼大睡的塞米尔，带着他向外城走去。

…………

上午10点左右，阿瓦罗萨部族商船的白色风帆出现雾河南岸的码头上。

白色雾气之中，船员将代表阿瓦罗萨部族的长弓风帆收下，换成了一片纯白没有图案的风帆。

渡过雾河码头后，阿瓦罗萨部族的商船就要低调行事，继续一路向东出海，将满载着精致手工兽皮、野猪鬃毛和其它农副产品送往霍雷兹港进行贸易。

商船稳稳停下，为首的凌厉女人带着一众人等走下甲板。

格奥尔一早就带着十几位炉户祭祀在雾河南岸的码头附近，等待战母葛伦娜率领的春狩部队。

码头上弥漫着久久不散的雾气，这是河流南北不同温度的温差导致的，雾河的名称也是由此得来。

身着精致海狸皮大衣，貂皮齐膝战裙，披着白色披风的葛伦娜从雾气中缓步而出，她的身形在白雾里刚刚显行，格奥尔就感到双眼仿佛被一阵冰凌刺痛。

应激之下，他的双眼也变成了黑红色，对上了白雾里那双冰蓝色眸子的主人。

无声的针锋相对已经开始。

两方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格奥尔和葛伦娜身后的两方众人慢慢承受不住低下了头。

葛伦娜的背后，一位有着亚麻色长发的少女却对周围近乎凝固的氛围置若罔闻，她好奇地打量着前方的建筑群落，心中满怀期待。

“欢迎您，尊敬的葛伦娜战母。”格奥尔右拳拍击在左掌上行了一礼。

“你好，怎么称呼。”葛伦娜只是微微点头，她是阿瓦罗萨名义上的领袖无需降低姿态。

“我叫格奥尔·比容松，叫我格奥尔就行。”格奥尔不卑不亢地答着。

葛伦娜上下打量着身前暗红眼神的光头男人在心中暗赞，

“是个人物。”

格奥尔收回了眼里的黑红，他望向葛伦娜身后的一众人等，从容介绍道，

“请各位友邦的贵客们和我来吧，阿隆大祭祀已经在‘铁与火教堂’内等待各位了。”

随后，葛伦娜身后的众人陆续坐上提前安排好的马车内，其余炉户祭祀翻身上马，将一众马车护在中间。

战母葛伦娜和她的血盟马鲁科洛没有上车，他们同样翻身上马，带着众人跟在格奥尔的马后。

马鲁科洛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旗帜，旗帜随风飘扬而起，显露出上面纹着的蓝白色长弓纹样，这是阿瓦罗萨部族的标志。

众人行进在外城的石板主路上，周围的路人纷纷绕出一条路出来。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那面旗帜，在街上高声大喊“阿瓦罗萨”。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站在路旁驻足围观起来，他们齐齐高声大喊“阿瓦罗萨”，声音响彻四周。

这里面的一部份人是从阿瓦罗萨部族逃出来的难民，选择来到炉乡定居，毕竟炉乡面对的战事压力肯定比阿罗瓦萨小上不少。

之后，炉乡在“红月白灾”后迎来了一次大发展，这要归功于掘沃堡人和古德蒙德。

日渐繁荣的工商业使得不少阿瓦罗萨部族治下的人民跑来炉乡讨生活，但他们大多还对阿瓦罗萨有着感情。

葛伦娜微笑着朝着呐喊的人群频频点头，挥手致意。

葛伦娜身后的一个宽大车厢内，少女艾希掀开车厢的帘子探头看向栉比鳞次的街道，她突然有些羡慕起阿格丽塔，怪力女孩即将面对的生活似乎很有趣。

“阿格丽塔，你也快来看啊，这里有好多商店！”艾希兴奋地回头看向怪力少女。

阿格丽塔有些心不在焉，她是刚才除了葛伦娜之外唯一一个敢于和格奥尔对视的人，她此时的双眼都因为直视那个男人的眼睛而感到微微刺痛，虽然那个光头男人压根就没有发现她憎恨的目光。

“你遇见的每一个红袍人都可能是你的父亲，不要对他们抱有期待。即使你找到了你的父亲，他也不会认你。”瓦尔达大祭母临行前对她的叮嘱还回响在女孩耳边。

炉户歧视女人，因为熔铸之神的力量只传给男人。

可阿格丽塔又是为什么能够半觉醒的呢，她想不通。

这也是瓦尔达大祭母交给她尽量去搞清楚的任务，对于炉户掌握力量的原因，阿瓦罗萨部族也知道的不多。

这个任务，瓦尔达其实不指望阿格丽塔能够查清楚，毕竟炉户对于这件事严格保密。

“背叛者”布兰德倒是很清楚，但“雷矛沃坦”同样严禁他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艾希意识到了阿格丽塔的沉默，她拉住阿格丽塔的手。

“开心一点，我们终于逃出那个牢笼了。你未来的生活会很精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