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敢跑多快,她顾惜他的身子骨,第二日才到鹤栖镇,此处离小寒山不远。
到了鹤栖镇,柳子歇便不让她送了,反正她也没时日留在山上,何必徒增乍见之欢后的落寞呢?
况且,起义军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朝廷如今安排人来安抚入编,他不想她错过了这个机会。
她始终是要走到高处去的,所以高处的人,就要多见识见识。
眼看着柳子歇爬进马车里去,又看着鼓囊囊的荷包,风珏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这人先前哪里是想跟她共乘一骑,明明就是没钱租马车。
这不一换到银钱,就给自己租马车,还给她塞银票,完全是一副暴发户的模样,她暗暗发笑。
柳子歇撩开车帘,字字嘱咐,“快回吧,这两日上头有人来,莫要错过这个时机。”
风珏哑然片刻,望着这个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知她此时不善言语,柳子歇又道:“无需多言,山上一切都好,不好我也不会一走数月。山上的事,你且放心,那几个孩子,我会好生看顾的。倒是你,一人在外,又身份特殊,勿必时刻保护好自己。”
话都被他说完了,风珏唯有闷声点头。
“你一人骑行地快,不耽搁,今日还赶得回去,”柳子歇望向她身旁的骏马,眼里的情绪浓烈且杂,“银钱无需节省,铺子已经运转起来了,等天气再暖和一些,我想将生意做到南边去,到时候就会更宽裕。”
他细说这些,活像个老妈子,风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临了,温声吐了一句话,“你也莫要太过操劳,保重身体要紧。”
“嗯,知晓的,”想了想,将一个包裹递过去,里面是给两个小孩子买的零嘴,“这个,你带着路上吃。”
她只需扫一眼,便知里面装的是什么,“给我了,他们呢?”
“等会,我再买些就是,短不了他们的。”
见她似有不舍,柳子歇挤出一丝笑,催促道:“启程吧,我看着你走。”
他知她不习惯目送人远行,自己也不想让她看自己离去的背影。
听了这话,她压下不舍,垂眸不再看他,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挥鞭疾行而去。
直到跑出鹤栖镇,打马才放缓一些,她捏着腰侧包裹,到底是回了眸,即使知道这一回头,无所见。
她暗想,总有一天,她会完成所愿,再回到山上来的。
如柳子歇所说,她一人疾行大半日,入夜时赶了回去。
谢临冒着寒风在门口候着,一见人冒头,便颠颠跑过来,“你跑哪去了?去了两天一夜,再不现身,我都怀疑你跑路了。”
听了这话,风珏便知自己离开的这一段时间,并无大事发生。
她跳下马,将马牵去马厩,边走边问,“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谢临跺着脚,冷哼一声,不以为意道:“能怎么说?说你憋不住,找乐子去了呗。”
“......”
这污名背的真是冤枉,她要是真去找了乐子,还想得通。不过她想到柳子歇那乖怂样子,莫名觉得好笑,就当是找乐子去了吧。
谢临见眼前人咧嘴笑,不由跳脚道:“不是吧,你真找乐子去了?两日一夜,你这么强悍的么?”
谢临之前在曲北鹤麾下时,常常跟着兄长混在斥候营,一直在外勘察敌情,所以她偷跑去军营的那几个月,谢临不曾见过她,自是也不知她是女儿身。
风珏抬眼望向这个柳子歇口中值得深交的少年武将,忽然就邪趣横生,她点点头,“是呀,不都是这样么,难道你不行?”
谢临跳脚更甚,恨不得飞起给这人一脚,炸毛道:“我不行?我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