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郑凡从坟地里醒来，额头的鲜血溢出，已经将囡囡的衣角浸透，似是昨夜发生了小范围的坍塌，更多的土壤落下，将囡囡的身体遮盖。

唯独留下这一片衣角，沐浴在清晨的金光之下。

“囡囡啊，爹，想你了。”

郑凡跪在地上，甚至无法撑起自己的身体。

从前天昏厥过去，一直到今天，郑凡是一点东西都没吃，甚至可以说，滴水未进。

恨，强烈的愤恨席卷的郑凡的脑袋，怒气上涌，甚至要将头顶的结痂给冲开。

心中的愤恨已经超越了身体的疲惫。

复仇，替囡囡复仇。

不知不觉间，郑凡的面庞已经被泪水打湿了。

泪水在流淌，思绪也在纷飞，郑凡仿若看到了，新婚那夜，自己掀开秀莲盖头的欣喜感。

那时，自己还很懦弱，家里的事情全都仰仗着媳妇和大哥，后来，囡囡出生了。

记得，囡囡出生的时候，好丑，真的好丑，根本不像其他的小女孩一样可爱。

自己都要被丑哭了，还是大哥安慰自己，说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得长开了才好看。

果然，囡囡在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展露出可爱的一面了，尤其是眼睛，水灵灵的像是会说话。

期间郑凡无数次的感慨，这要是长大了，不得把男孩当狗耍啊，后来，随着囡囡一同成长的，还有郑凡的责任和担当。

慢慢的，郑凡哭累了，跪在秀莲的坟前哭着说：媳妇，你放心，你当家的不是孬种，所有伤害过你们的贼人，我都要杀个干净！

郑凡的恨，甚至将自己也囊括在内了，他想，或许自己没有昏倒的话，就可以保护自己的妻子了。

下午，郑凡出现在了县城的集市上，想要做事，不能没有家伙。

至于钱嘛，是从某位不知名的老乡家里借来的。

也不是白借，郑凡当时咬破了手指，用血在墙上写下了，张家沟二娃，今日借去三两银子，来日奉还。

至于没写名字的原因，郑凡忘了，怎么都想不起自己是谁叫什么。

此时，张家沟旁边村子的一个农户家里，想要拿钱去买些谷种的农民忽然崩溃大喊：“畜生啊，特么的畜生啊，一文钱都没有了，到底是谁干的啊！”

傍晚，郑凡来到了厉山脚下的一间破庙，这里距离厉山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等到夜深了，就能下手了。

看着庙宇里有些残破的佛像，思考了一会儿，郑凡还是决定要拜一下，哪怕只是求个心安也好。

传说，心灵虔诚之人，会得到神灵的回应。

郑凡不敢期待，只是不断磕头。

再抬头，破败的庙宇早已不见，四周是辉煌的宫殿，最前方，如来佛祖端坐其上，周围，是大大小小的佛像金身。

“抬起头来，本座有事交代。”

佛祖说话，梵音入耳，好似可以净化心灵，郑凡觉得，身体充满了力气。

扑通，扑通~

心跳在不断的加速，郑凡的面色都在涨红，神明，真的显灵了！

这是天要助我复仇啊。

郑凡抬头，直视着佛祖，在金光笼罩之下，佛，慈眉善目。

佛祖缓缓开口：“我知你心中苦楚，但。”

这个但字一出口，就像是在烈火中浇上了一盆冷水，郑凡苦笑着说：“佛祖是不是要说，但是仇恨不能蔓延，要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佛祖依然微笑，摇头说：“不，佛说，超度他们！”

砰。

宫殿和佛祖，如同镜子一样碎裂成一片一片。

郑凡依旧在小庙里，跪在蒲团之上，只是，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卷血红色的竹简。

将其铺开，第一支竹上写着，大千录。

“大千录，这，就是我复仇的希望了吗？”

再往后看，唯有苦痛之人方可使用。

按照记载，似乎只有伤害自己，才能伤害敌人。

所以，自己越痛，敌人就越痛？

想着，郑凡决定先尝试一下，于是乎，直接扯掉了自己的小拇指甲。

似，好疼，指尖像是放在油锅里一样，火辣辣的疼。

但是效果显著。

噌！

指甲宛若利箭，直接飞射而出，将佛像的半个脑袋都打烂了。

“这么厉害。”郑凡感慨，这要是打在自己身上，那不得这一块那一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