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道内一丝凉风都没有,灯芯上的火苗随着两排侍卫的步伐轻微晃动,半夏推着夏侯朝自后头走来。
冯余是第一次在刑部大牢看见他,那张清逸俊朗却冷若冰霜的脸,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这儿没你事了,下去吧。”半夏经过时说了一句。
他躬身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不出意外的话,地上这两个人应该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噢不,他们本来也看不到。
刑房十分细致地配了几个隔间,里头有不同的工具,可供审讯时使用。墙上都开了两个小方口,透过那个口子可以看到隔壁两个屋里的情形。
为了防止串供,两个刺客自然是得分开审问。
夏侯朝气定神闲地坐在中间的隔间,嘴里品着茶,耳边回响着二人的惨叫声。
半夏上来一个字没问,先把这屋里的刑罚都给上了一遍。
声音传到上边牢里,那叫一个悲凉凄厉,引得牢内众人一阵龇牙咧嘴,仿佛打到了自己身上一般。
“王爷,刑罚还没上完,人就都招了。”半夏厌恶地看了一眼衣角溅上的血点子,揉了揉鼻子。
夏侯朝平淡的神情没有丝毫浮动,只缓慢地将茶盏盖上。
“说是耀王的人。”半夏又接着道。
“噢?”
他这才掀起眼皮,似乎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消息,眼尾都往上抬了抬,“怎么说的?”
“‘我们是奉了耀王之命,前来取聿王性命,’他们如此说的。”
“两个都是这么说?”
“是,一字不落。”
夏侯朝嘴角挑了挑,淡漠的瞳仁中突然涌现出些许笑意,“这话听着倒是新鲜。”
他这个二皇兄虽然心思诡谲,但却很少用这种直接的方式对他下手。从某种程度来说,夏侯霁有些可以称得上是怪异的过度自傲。
表面上看,袭击其他两艘船的刺客的确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但那群人出现后,明显又不是冲着他一个人来的,甚至都动到了两个丫头身上。
倒也可以用是为了引开他身边的人来解释,但他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王爷可是觉得不可信?半夏也认为太过顺利,况且这话还说得一模一样。”
说实话,这两人招得太快,他甚至手都没热乎。若说事先没有通气,他多少是不信。
“给他们换个屋子。”
“是。”半夏又兴奋地搓着手出去了。
……
回到府中,已经过了子初。树上的鸟儿都已进入梦乡,而夏侯朝却精神得如同刚刚睡醒一般。
正打算先沐浴,清净一下身心,外头却传来侍卫的声音。
“王爷,又蓝姑娘方才送了东西过来。”
“进来说话。”半夏接到自家王爷的眼神,朝着外头道。
侍卫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个油纸包,递到了夏侯朝面前,“又蓝姑娘送了这个过来,还嘱咐说,王妃说了,得赶紧吃。”
大晚上给他送吃的,他这王妃又在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