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是世风日下。”
“你说这怀王也老大不小了,叶将军还真能下得了口。”
“嘿,你可别说,那徐娘半老,都还风韵犹存呢。人家怀王可是天人之姿,他们二人还是挺般配的。”
有人低声笑了起来。
“你可拉倒吧。”
“怀王平日里行事放浪形骸,非常人所能理解,如此倒也不算是意外。只不过,怎么就能给自己玩死了呢?说出去,这老脸往哪儿搁......”
“脸搁哪儿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该如何下去见列祖列宗哟。”
“逝者为大,在这口出恶言,不怕人家鬼魂夜里找上你家门儿去?”
“这断不断袖的算不上大事,人家两情相悦又不是什么天理难容的事,但是属实不该闹出人命啊。”
“什么两情相悦,听闻那房里可不止他们俩人。”
“吼,老天爷,玩儿这么大?你这消息是哪儿来的,快详细说说!”
“叶将军糊涂啊,这大好前程......”
“抛头撒血换来如今的位置,却是毁在了这事上头,太可惜了......”
大门掩着,亦能透过窗户纸看到外边的人头攒动。
“风声怎么走漏得这般快?”洪卯冷着脸问。
底下捕快赶忙低下头,小声嗫嚅,“这地方龙蛇混杂,一个个都恨不得长上一百张嘴巴。况且事发突然,实在不好完全掌控。”
洪卯犀利的眼刀先是向着舒云阁的老板刮过去,又将阁内上上下下都扫了个遍,躲在各处角落的阁众忙不迭地往暗处藏。
“今日之事,任何人都不许外泄一个字,否则,老子让他连牢饭都没得吃。”
舒云阁的老板是个长相妖艳的年轻男子,听完他溢着杀气的话后,脚下一阵虚软,但也丝毫不敢松散,“是,是,小人明白。”
“那间屋子保持原来的陈设,谁也不许进去,若是里头的东西少了一样,我便从你们身上拿。”
“......大人放心。”
“叶将军,我们从后门走。”
叶珩没有吱声,只回身看了一眼担架上蒙着白布的尸体,便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跟着走了。
......
墨染轩。
收到夏侯骁身死,叶珩被打入刑部大牢的消息时,夏侯朝正在专注誊抄金刚经。
手下笔锋一偏,浓墨缓慢在纸上晕开,花了本来的字,先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怀王前日还给王爷送了东西过来,这怎么人,突然就没了......”
夏侯朝将写废了的经文搁置一旁,又拿起一张未曾着墨的白纸,抬手提笔,却是悬在了半空中,如何都落不下去。
直到墨汁滴在纸上,晕染成花,才将笔连同肩膀一起沉下来。
除了夏侯厉,他与皇室的其他兄弟都不太亲近,夏侯骁也不例外。
他这个三哥并不热衷于功名,只钟情于山水之间,喜欢四处游历,搜寻各种奇特的见闻。
他对所有兄弟都算是一视同仁,时不时地就会给他们捎带一些自己在外头搜罗到的新奇东西,也不管他们喜不喜欢,总之每年都没有落下过。
夏侯朝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只是忽然忆起那人眉飞色舞地给他们分享所见所闻的情景,便觉浑身的血液都冷了几分。
“不过,叶将军是怎么跟怀王扯上关系的?”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半夏缓了好一阵。怀王这种死法,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了。
而且,叶珩竟然也牵扯到了这里头。可这二人平日里毫无交集,要说这之中没有阴谋,但凡是个人都不能信。
夏侯朝又给自己换了一张,从头开始。写下“如是我闻”之后,他方才沉声道,“让人去牢里打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