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跃进这边,没想到有了人开头,总有人想试试毒不死人的凸顶红黄鹅膏是什么鬼。
西南人的骨子里对吃菌就有一种无比执着狂热的信仰,即使试毒也无所谓。试试又不等于逝世,人家都敢吃逝世了肯定是我做得不行,一定不是菌子的问题。
所以没多久,三两二两地,凸顶红黄鹅膏竟然被人零零碎碎地买完了,小二在旁边看着一时找不着对谁说理去……
回家的路上,小二有点抑郁,他的鸡枞终究是比喊价平均都低了好多。
没法,今天的鸡枞感觉比昨天还多,幸亏趁着早晨那批必须上班的人多卖了些出去,否则落到越后面越惨。
他们走的时候已经基本和昨天最低价接轨,如果下面还有大量涌进市场,必然会快速跌破昨天最低价。
不过那样可能有不少人宁愿带回家自己吃,毕竟鸡枞带回家并不费力。谁也不会傻到让鸡枞和其它杂菌掉一个价格,除非脑子有毛病。
小二几斤一共才卖了十四块几,四个人平分每人三块多,是他们四个人昨天一天的努力。
按说也不少,如果天天有……那是做梦!
关键是有对比就有伤害,眼巴巴看着陈跃进一个人卖了三十多块。那差距,十倍好不好?算一算一个月收入岂不是比他南下的爹妈挣得还多?
捡菌子月入一千是什么鬼?几个人中算见多识广的小二也不敢想象,还不用背井离乡。
“三哥……”
“喊锤子,你能不能快点?”
陈跃进嫌弃小二骑个车也麻利不起来的行为。
人嘛,能偷懒的时候怎么懒惫也无所谓,但该麻利的时候一定要麻利,还指望有别人来帮你推车?迟早还是自己卖力蹬回家的命。
小二本来就是个有点忧郁的少年,这下被喷得有点自闭。
半晌,他才又鼓起勇气:
“小三哥,你……早知道今天的鸡枞不会好卖啊?”
陈跃进心想除非我傻。
见没回应,小二自己低声抢答:
“所以你昨天进山了,没去找鸡枞。”
昨天让陈跃进继续去找鸡枞,能找到吗?
能。
别以为他前天查了二十个老窝就没地方去了,更远的甚至有些私窝他都还知道不少,特别是某些草皮、爱出鸡枞的树林,甚至即使前天他去过却没有出菌的窝子。
鸡枞大爆发的情况下,随便找几斤他还是有自信的。
他停下车回头语重心长地对小二道:
“知道市场经济吗?就是,让市场去决定一切。”
说完陈跃进转头就走了,像极一个经济学学者,而且加快了蹬车速度。
他绝不会承认,是害怕小二继续找他刨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