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跃进拉过篮子,顺便捡了镰刀迅速削尖一根签子,立即开工。
“就这,捡完今天还干个锤子。卖掉,躺平……老子昨天的损失照样找补齐。”
竹子周边的土质相对松软,而且细腿儿黑帽扎根并没有太深,所以陈跃进右手签子往土里一插,左手握着腿儿一提,就是一根,一提,就是一根;速度相当快,跟割小麦似的。
不多时间,篮子满了。小心包扎成捆,放进背篓……
陈跃进就像一个地牯牛,屁股一翘一翘地围着竹群转,非常机械地不停重复同一个动作。
终于,背篓快满了,篮子里还有一捆,完了。陈跃进再次一屁股坐地上,干脆往背后地上一躺。手都麻木了,跟抽鸡爪疯似的,难受。
心里默算,绝对四百多有多,不下于八斤。内心无比庆幸带了大背篓,对了。
以前只听人家说一窝鸡枞捡百十朵、两百朵,小背篓一背背不完。羡慕得……不,嫉妒得面目全非。上辈子捡得最多的一次,他记得是八十七朵,因为他数过。
猛地一拍脑袋,特么刚才忘记认真数了。感觉这辈子的自己不是上辈子的自己了,上辈子干不出这种糊涂事,吹牛逼的素材都不弄清晰。
颤颤巍巍的掏出一支烟点上,之前一直就忘记了烟这个东西。抽了一口猛地翻身爬起来,特么还耽误个屁,趁早送街上去换成票子才是真的,难道还放到明天?
把背篓盖上几层芭蕉叶,风风火火朝家跑。
回家后,根本没人。麻利地找了一张豆腐帕往背篓上又盖,再在上面遮一个尿素肥料袋子捆绑结实,秤杆插边上,蹬着自行车就跑。
这时候太阳可毒辣了,但半点不影响陈跃进一颗想要飞黄腾达的心。
眼看就要到街上了,闷头骑车的他忽然被一个声音喊住。
“小三,这时候才来赶场啊?”
陈跃进认真看过去。就说怎么像隔壁孩子他四大叔,果然是他四大叔。
停下来才感觉累,脚有点不听使唤,干脆就不走了,抹一把汗后问:“四哥,这么早回?”
一身皮鞋白衬衫的四大叔明明背着背篓,腰杆却不自觉挺得笔直,笑道:“没办法,劳碌命,得回去抓紧时间找菌子。你这是?后面绑的也是菌子?”
陈跃进又不傻,眉头一挑也笑:“锤子个菌子。这两天运气不好,休息。才歇两天你婶儿就看不惯,非让我弄点小麦上街换点面条。”
四大叔矜持一笑:“面条啊?也对,这么大人了帮着我叔婶儿做点也是应该的。不像我,啥也只能自己干。这不你嫂子说过完年这么久了,想吃点米饭,又不愿意自己背,嫌重,非要我下街买。”
陈跃进一副恍然大悟:“难怪呢!我说往常卖菌子全是四嫂,今天又不下雨,怎么四哥你亲自上呢!怎么样?米饭都吃上了,看来四哥近几天没少捡好东西。”
这家伙炫耀归炫耀,但不得不说对家里对婆娘都蛮好的。平时下雨怕婆娘摔跟头才会自己卖菌子,现在谁家敢随便吃大米饭?那是过年过节的事情。
可惜陈跃进就是想歇歇脚逗逗他玩。上辈子没少被对方恶心得够呛,现在多少找补点才舒服。
心想我就不告诉你我家早天天吃上大米饭,就想看你继续得瑟,就想看着你背着东西站那儿朝我骑自行车的得瑟,累不死你我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