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立马走了,要财还是要命,这不是选择题。
温冉哼着歌,看着云无心,突然坐起身子。
“你要走?”祁夜无祸道。
“嗯哼,本来我就有事,太想你了先来看看你,完事了我马上回来好不好?”温冉温柔的哄着他。
云无心看得有些入神。
想当初,这个小男孩也会跟现在一样,甚至还会应激一些,哭着闹着不想让自己走。
她愣神的片刻,温冉已经走了。
“什么事。”祁夜无祸淡淡道。
“无祸,跟我回去吧,好不好?”她不敢说太多,她知道祁夜无祸烦他,也不敢乱说什么,只敢把最主要的事说出来。
“回去?回哪里?回家?我可没有家,我家早就被灭了。还是说你们想要让祁夜彻底灭族?来跟我玩这套苦肉计?”祁夜无祸嗤笑道。
“不是的!无祸!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要……只要你跟我回去……”
“为什么?”
他这话把云无心的嘴给堵住了。
每次都是这句话,堵住了她的嘴。
为什么?
是啊,是惭愧?还是喜欢?明明他们之前都是亲家了……
“你还有什么事?”祁夜无祸不再看她,换了酒,独自喝着。
“那……可以放过那几个云家人吗?”云无心眼神黯淡,慢慢的,迟疑道。
她还是说出来了。
她来这,自然是因为自己的私心,也把私事放在了第一位,但如今她是云家家主,家里的长老都拜托了她,她不能不管。
“呵……”祁夜无祸笑出了声。
“结果,还是为了这事。”
事到如今,她也觉得自己是那种人了。
“不是的!我……”她想辩解,却卡住了喉咙。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过他们?祁夜家经历了这种惨事,你居然会妄想着我会放过你们?!云无心!我没有灭了你全族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你凭什么来央求我?!不是你带领云家来围剿祁夜家,不是你杀了我的家人吗?!!”啪嗒好几声,桌上的酒水食物器皿撒了一地。
“我……不是……”
她一阵恍惚,记忆仿佛回到了那天。
父亲将天波抽出,交到了自己手里。
“心儿,为父老了,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自小便才华出众,但这不够。你要独立,要坚强,要学会,去习惯这人世间无法避免的事情!”
“举起剑!下令!”
身旁是父亲的话语,身后是士气高涨的云家人,身前,是怒目而视的祁夜一族。
“杀!杀!杀!”众人喊道。
“举起剑!”父亲严厉的话语再次响起。
“不行……不行!”她心里强烈的反抗着。
为什么,为什么啊?
明明……这是错误的啊……
明明,在之前,两家那么亲密,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
如今,父亲却是亲自率兵……
她的手剧烈的颤抖,强烈的内心抵抗着她从小就学习接受的命令,她压住了自己的条件反射,生理本能,但这只是拖延时间。
她的手突然举起了。
她的父亲举起了她的手。
“天波令下!所有人!杀!”
“杀!”
她已经大脑放空了,保持着举剑的姿势,杀声震天,但她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她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眸,充满着惊恐,不可置信,还有愤恨,以及那不可言语的……失望。
晶莹的泪水滑过她的脸庞。
“我……不是……”
她又想起了祁夜无祸的母亲,天波贯穿了她的身体,而她在死之前,却是给了自己一个拥抱。
零零碎碎的痛苦片段滑过,他的眼睛,他的母亲,这些她藏在内心深处不愿面对的东西,被他一个一个摆了出来,叫她一遍一遍的重温。
“我……不是……”她声音颤抖,有些无措的抹去脸上的泪。
“那还能是什么?说啊!”祁夜无祸吼道。
云无心想到什么,哆哆嗦嗦的拿起自己脖颈上的阴鱼项链。
“这个项链还在……里面含着的祁夜族的灵魂之力也没有消失,我还是你的未婚妻,我知道祁夜族有规矩,这是在神树面前定下的婚姻,我作为未婚妻,来找自己的丈夫,合情合理。”
她其实很怕,怕祁夜无祸翻脸不认,怕他收回其中包含的灵魂之力。
她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因为祁夜无祸是祁夜兰的孩子,祁夜兰是上一任被神树选中的人,而他也被祁夜的神树庇佑,是神树的孩子,神树面前立下的规矩,他不会不遵守,但她还是怕这微弱的几率。
她说这些话,已经花了莫大的勇气,现在在她面前的不是当年那个纯情天善的小男孩了,只要他想,无论是谁的命,他都能取。
她不怕他杀了自己,如果他真的要杀自己,那她也无悔,她就怕,就怕他对自己真的无感了。
“是呢,未婚妻。”他突然道,云无心心里慢慢松了一口气,下一秒的话却又让她神经紧绷起来。
“你以为用这个理由束住我,就有用了?祁夜家,早就没了!”
“说来说去,不就几件破事吗?你不是为了那几个云家人吗?行啊,我放他们一条生路,但他们的武功我会废掉。作为交换,你让我睡一晚,怎么样?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既然是未婚妻,这要求不过分吧?”
云无心的脸色涨的通红,心里也是一阵阵绞痛,他在把自己当一个工具,泄欲的工具,交易的工具,是一个商品。
可是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让他挑刺,因为他厌恶自己,他有理;她自己更没有那个资格,因为当年,祁夜兰确实是死在自己的剑下,所有人都清楚。
她的泪水又控制不住的滑落出来。
祁夜无祸可不管,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就往自己的客房里走。
“等!……好痛!”
云无心被这么一抓,本就步伐不稳,走的踉踉跄跄的,似是嫌弃她太慢,他直接将她横抱起,到了房间,粗暴的将她往床上一摔,疼得她闷哼几声,不等她反应过来,祁夜无祸的吻已经跟了上来,堵住了她的嘴,明明他应该是个风流公子,最不缺女人,但他的动作此刻生疏晦涩,粗暴无比,云无心想要挣扎,却被他死死摁住,只能被迫接受着他的热吻。
他的吻确实热烈,直接将她的嘴角咬破,手也不老实的在她的身上游走,捏的她胸口疼。他松了嘴,双手一撕,云无心哼了几声,她的上半身衣袍破碎的衣不遮体,只留下极薄的内衬。
“说啊,想不想要,只要说出来,那几个人可以活着,你也得到了我这个人。怎么这个时候不说了?你不是很会讲吗?说啊!”祁夜无祸怒道。
“想要……”
“想要什么?大声点!”
泪滴顺着她的眼角流下,她看着他,道:“想要……被爱……”
“想要被爱。”
说完,她闭上了眼,不再去看他。
看他这个样子,接下来肯定会很疼。
痛就痛吧,痛死她最好。
但也正是因为闭眼,她才没看到祁夜无祸变化的眼神。
许久,她感觉到他没有动作,慢慢睁了条眼缝。
只是刚睁开,她就感觉祁夜无祸把被子盖在了她的胸口。
真奇怪,听说男人看见女人哭不是会更兴奋吗?还是说,他对自己已经厌恶到这种地步了?
她赶忙抱住被子,遮住自己的私密部位。
“你还是会走吗?”她抽泣道。
祁夜无祸不回答,只是翻着自己的行李,过了会儿,将一件衣袍丢了过来。
“你的衣袍坏了,穿这个。”祁夜无祸淡淡道。
云无心一手护着被子一手拿起衣袍。
“我穿不了均码,会勒……”
祁夜无祸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
“这是我娘生前给你缝的,不会勒,你的尺寸一直有记着。”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云无心也愣住了,慢慢展开这件衣袍,明明过去几年了,却依旧洁白如云,甚至还有淡淡的香味。
他一直有在好好保管。
衣袍上绣着专属于自己的一个“心”字,以及一只漂亮的云隐乌雀图案。
她小声的哭了起来,哭到累了,才开始起身找水喝。
她没有花多少时间,只是往旁边一看,就发现桌上摆着一杯水,清澈见底,明显不是放久的。
这会是无祸刚刚放的吗?她不知道,也不敢想,只是慢慢喝了下去。
门外,祁夜无祸依靠在房壁上,眼神低落,喃喃道:“不走了,无心姐,再也不走了,只要,完成这最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