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铁杆兵」。
青辞声音落下，这五个字突然在李乘风的脑海中炸开，他身体一怔，心海里掀起波澜。
毕竟这一把武器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与是另一把棒子相对应的存在。
他不确定，旋即又谨慎地看着棍子，问道：“那这世间，是不是还有另一根棒子，叫什么「如意金箍棒」的？”
青辞：？？
青辞不清楚李乘风心里所想，只当是他又在试图捉弄自己，索性也没好气，嘶哑着声音道：“要说棍子，这世间有没有这一根我是不清，但我的身上倒还有一条，却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如意金箍棒！？”
李乘风一头黑线，无语看着棍子，心中也微微明了了些。
这根棍子，只是名字与那「随心铁杆兵」相同，并非是自己穿越到了西游世界。
他也不再纠结，只是有些兴致勃勃的追问道：“那这「随心铁杆兵」，有没有什么神通变化，比如...能大能小，能伸能缩？”
兴致上了头，李乘风只当是将自己印象中的「如意金箍棒」的神通，一股脑说了出来。
也没注意到自己刚刚的兴奋语气与用词，有些歧义。
青辞很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又“啧”了一声，收回目光：“既然叫了随心铁杆兵，那它自当如意随心。”
“如意随心......”李乘风念叨着，心中有了些明悟，嘴上却问：“怎般理解？”
“你自夺舍重生之后，没几日便掌握了这棍子。”
青辞道：“你就不觉得它，非常趁手？”
李乘风回忆片刻，点头应道：“确实趁手。”
青辞继续道：“可哪怕你年纪渐大，气力渐长，可有什么时候，觉得这根棍子轻了？”
青辞的话说的很直白，李乘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此前自己日日夜夜拿着这棍子，没人提点，自己也不曾觉得。
现在想来。
自己小时候不曾觉得这根棍子重过，到了现在气力增长，也没见它轻过。
仿佛就是伴随着自己年龄的变化，逐渐将本身的重量，变得与使用者相称。
要知道，七八岁孩童的气力，与十五六岁的少年，有着天壤之别，称手武器的重量，也有很大的不同。
“它能根据使用者的力量，自主调整自己的重量。”青辞的声音传来：“这便是它‘如意随心’的一点。”
“至于你刚刚说的能长能短，能大能小......？”青辞轻笑一声，呵呵了一声道：“既然如意随心，自然也能办到。”
“若非你现在没有灵力、修为傍身，只需要我传你口诀，这随心铁杆兵，便能任你心意，化作刀剑棍棒斧钺枪戟等百般兵器。”
声音悠远，渐渐地由实变虚，随后猛地回转，声音像是贴在自己耳畔边：“怎么样，干脆就随我修仙，做那御剑乘风来的潇洒剑仙如何？”
“你又想蛊惑我修仙。”
李乘风很嫌弃的一把推开棒子，也不遮掩，从木桶里站起身来，拿着块干净的白布擦拭身体：“你真的别试探了。”
“我前世虽然只才高中毕业，但那公司大老板给员工画大饼的段子，也看过不少。”
李乘风直白道：“到头来一场空，反倒把自己累成了牛马。就和你刚刚忽悠我的差不多。”
青辞听不明白什么高中毕业、公司老板的，却读懂了李乘风的最后两句，冷冷哼了一声。
无视了脑海中的冷哼。
李乘风一边麻利的穿好衣物，而后才转身道：“与其蛊惑我修仙，你还不如传授我些武功招式，让我去当那闯荡江湖的剑客，也未曾有什么不好的。”
那棍子被推开，而后一个弹跳从地上竖起。
青辞口中吟吟哼唱道：“仗剑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语气颇有些李乘风的味道。
味有点大，听的李乘风自己都受不了了。
毕竟。
这句话......是以前李乘风在它沉睡期间，大半夜的睡不着觉，搂着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这么自言自语时说到的。
还说什么「到点了，该网抑云了」。
它又转头看向李乘风。
“长生不死，出入青冥，朝游北海暮苍梧......如何比不上你口中的‘楚腰纤细掌中轻’？”
“自然是因为我未破红尘，六根不净。”李乘风一边收拾着院子，一边说道：“所以我真的修不成仙。”
“我看...你就是怕死。”青辞又重新躺在地上，宛若一根咸鱼棒子。
“也许吧。”李乘风不去狡辩：“我觉得没人不怕夺舍。”
“但这其实，也不是全部原因。”
李乘风收拾好了院子，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看着青辞，“我以前看过许多小说...呃，你可以理解成话本。”
“那些话本里面都说，有很多修仙者，都讲究一个无所欲，无所求，一心证道长生......可既然无欲无求，那为何长生？又或者说......”
李乘风话没说全，留了点白。
但青辞也是明白，沉默半晌不语。
其实......李乘风的这个问题，它自从以前就很想知道。
既然是无欲无求的长生仙，不干涉世间......既然如此，那又为何长生？
论实力？啧，也不见得有我强。
李乘风见它不说话，自顾自继续说道：“更有些修仙者，为了自己的境界突破，还搞什么劳什子的杀妹证道。呵，这不是搞笑么？”
“我不喜欢那样子的仙人。”
如此说了许多。
李乘风说的累了，从缸里舀来一碗凉水，喝了一口，望向青辞道：“我的确很向往你前边说的，出入青冥、朝游北海暮苍梧的神仙生活，但若是真的让我来选，我却宁可化作红尘客，也不愿意修那什么仙。”
“因为......我有些不敢确信，我修仙之后...是否也会变成那副无欲无求的圣人。”
“可你又怎么知晓，你那所谓的江湖...也是你梦想中的那般？”青辞反问。
“起码，只是入江湖，我还可以保证我自己，还是我自己。”
李乘风回话，转而眼底多了几分兴趣，问道：“话说回来，这个世界的修仙者、修行路，是不是也是所谓的明心见性，修那无所欲求的法门？”
嘴上说着不要，潜意识里...还是有兴致的。
青辞撇了撇嘴，不去点破，只是回道：“修仙即是修性，修性便是修心，最后开悟了，自然也就无所欲求。”
“那不就得了。”李乘风一个拍手，坦然笑道：“我这个人有欲有求，俗气的很，怎么想都不适合修仙。”
“我也不怕你笑我没出息。就是你刚刚说的‘楚腰纤细掌中轻’，在我眼里，却比什么‘朝游北海暮苍梧’有诱惑的多。”
青辞盯着李乘风半晌，声音同样带上了几分认真：“先前只当是我诓你的。”
“可我现在倒是觉得，你的确非常适合修仙。”
修仙修道，不过修心。
天赋什么的，反倒是其次。
它现在是真觉得，李乘风的这个心，真的非常适合修仙。
李乘风闻言一愣，没去接过话茬，将话题从自己，硬生生接到“修仙”上边。
“聊了这么久的修仙，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求道者，是为了什么修的仙。”
“无外乎长生罢了。”青辞随口道，末了又补充一句：“至少大部分求道者是这般。”
“长生、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