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钦策瞪着眼睛剧烈挣扎。
陆绪膝盖向前使力,“最后一次机会……否则你下半辈子,就只能在轮椅上过了。”
陈钦策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颤声回答,“我……我真不知道谁帮我还的,可能是…我爸的朋友……”
“叫什么?”阴恻恻的声音贴着耳朵传来,激起了一片白毛汗。
“债主告诉我,还钱的是一个姓侯的男人,别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陈钦策急忙回答,感觉后腰上的膝盖没有移开的意思,眼泪都出来了,“求你,我知道的全说了——我不想残废!!”
陆绪松手,站了起来,冯扬点了点纽扣上的微摄录,点了点头。
角落里的赵向文又看了一眼起身准备下台的陆绪,也消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陆绪连夜起身回京。
*****
凌晨一点,病房一片静谧。
男人推门进来,护工阿姨惊醒,空气中隐隐传来一丝血腥气。
维生设备的微弱光线下,男人脸色晦暗不明,伤淤隐约可见,护工阿姨不动声色,悄悄开门出去了。
晚间的气温阴凉,陆绪关了病房的中央空调,脱了衬衫,躺在南木身边,轻轻的挨着她,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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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勇的律师见了拘留所里的陈勇一面。
当天,陈勇翻供,称自己是受人指使,制造车祸是为了杀一个叫南木的女人,成功了就可以帮儿子还清堵债。
他跟了有一段时间了,可那个女人不是在片场,就是出入车接车送,自己跟到拾光壹号,别墅区管理严格根本进不去。
后来就收到一个快递,是个装了定位app的新手机,跟踪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是一辆保姆车,只是保姆车路线固定,不是车流密集的主干道,就是人员密集区域,一直找不道机会,儿子那里再不还钱,即使黑擂台上打不死,也得被剁手跺脚。
他,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没想到,30号傍晚,那个新电话却响了,一个男人告诉他,开着自己的大货,在六环与机场路交汇处的高架桥下等机会。
后来,果然机会来了。
警察按照保姆车的路线,一路查到了当时的追车粉丝团,是一帮以跟车、追机、蹲点偶像的狂热私生饭。
那天,也是团头告诉大家,当天晚上陆绪的保姆车会经过,让大家做好准备,车里有大惊喜。
团头却是一个追查不到源头的新注册IP,靠着向私生饭爆了不少陆续的私人料,短短几天就混成了团头,还是通过网络遥控的。
警察还是根据陈勇提供的线索,最后追查到了京城侯家。
通讯大王侯经业的侄子侯明锋被正式批捕。
侯明锋认罪,但一口咬死是追求南木不成,因爱生恨。
警察来了一趟医院,侧面了解情况后,又走了。
陆绪基本以医院为家,《青鸟》的拍摄搁置,柯俊也很无奈,自从编剧车祸昏迷、男女主角直接旷工无心拍摄不说,资方封氏也消无声息,项目就这么搁浅了。
南木昏迷两个月,国内脑科权威会议没少开,但希望逐渐渺茫。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众人也基本默认,南木不会醒来了。
陆绪开始联系国外医院时候,陆国安回国了。
准亲家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三个男人在南木的病房里,安静无声。
陆国安从古时应那里得知,陆绪最近疯得很,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叹了口气,开口,“南教授,原本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应该在医院。”
南樵动了动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南木这孩子,我虽然一直没见着,但打心底里喜欢,希望她能做我们陆家的媳妇。”陆国安接着道,“虽说昏迷的时间不短,但也不是没有醒来的希望,我联系了一家国外的权威机构,您看,等办妥手续,咱们带南木去试试,怎么样?”
两鬓斑白的南父最终点了点头。
*****
南木又在录音棚里呆了一天,结束了一天的录制,洗了澡躺在床上,看着床头柜上的照片,形单影只,在这里醒来,已经5年了,南木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会持续多久,要不是,这5年里自己从未做过梦这个异常,来提醒自己不属于这里,都快分不清哪里是梦境了。
南木以为又是无梦的一夜。
她却做梦了。
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没有光线,没有声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南木就在这一片黑暗中徘徊、找寻。
隐约传来滴——滴——声音,南木寻声找去,声音越来越响,前方也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线,南木心里一喜,抓住那唯一的希望,走过去,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沉,头痛欲裂,就在那道光线逐渐微弱下去,南木绝望之际,忽的,感觉手掌一片温热,身体传来一股力量,这股力量推着自己向前,冲过黑暗,前方的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终于,南木找回了身体的重量,听到仪器的滴滴声…还有谁,握着自己的手。
自从耳边出现声音、找回触觉,南木就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权,想动一下手指,睁一下眼皮都做不到。
南木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陆绪。
好像历经千难万险的孩子一样,所有的坚强在亲近的人面前都溃不成军,那些积攒的委屈和无助全部翻涌上来,南木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