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水楼别院

送到门口时，晏微为难地叫住岁聿：“师弟，其实还有一件事我还没跟你说。”

岁聿止住脚步：“师姐，怎么了？”

晏微踟蹰道：“就是吧……嗯……方才在烟浦花桥，我不是告诉过你炼魂阁的事情吗？”

“牧天阴他们估计知道了你们在红水楼的事情，我平日里帮晏回做事，可能很多时候顾不上你们，所以我就想，你们可以换一个住处，别住在红水楼这么显眼的地方……”

晏微斟酌着词句，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像赶人。

岁聿看着她挠头抓腮的样子无奈一笑：“师姐，你能冒着风险收留我和师尊，我已经很感激了，你不用这样生分，我知道，你想让我们搬出去也是为了我们安全着想。”

晏微心中石头落地，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张开双臂哥俩好似的抱住了岁聿，用力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就你懂事！”

“我是想，让你们去深篁那边，深篁是人魔两族交界线，这地方魔族和人族都鲜少，踏入，虽然冷僻了些，但土地肥沃，种出来的东西格外硕大肥美。”

“就……可能环境差点。”

她讪讪道。

“小微为什么要和岁岁抱在一起。”

岁聿和晏微吓一跳，这才发现别衔月存在感非常弱的蹲在门口戳蚂蚁窝，满脸幽怨。

晏微飞快放开岁聿，转身摆手告别：

“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啊，炼魂阁这件事我还得去找晏回说说，先走了。”

她脚底抹油，一眨眼功夫，庭院门口只剩下别衔月和岁聿。

别衔月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上前几步，张开双臂抱住了岁聿：

“岁岁怎么去了那么久，天都要黑了。”

岁聿心情复杂，想到厌无心说，他靠近自己时，灵魂也会感到钝痛，心脏骤然缩紧，他抬起手，似是想回抱住别衔月，可手掌却迟迟没有落到他的脊背上。

“疼吗？”

岁聿问他。

别衔月放开岁聿，满脸不解：

“什么疼？哪里疼？”

岁聿垂眸掩去情绪，攥紧衣袖，他竭力压制着颤抖的声线，问道：

“割魂，疼吗？”

别衔月的脸色倏地变了，他后退几步，结巴道：“岁，岁岁，师尊……师尊……师尊困了！回去睡觉了。”

他抬脚往屋里跑，却被岁聿一把抓住衣袖，别衔月现在的脑子就一根弦，什么心事都藏不住，他这个反应彻底坐实了他确实干过割魂这件事情。

岁聿眼眶发热，他不想被别衔月看到自己这样，一直低着头，咬着牙努力装平静：

“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把体内魂魄割出来给我，我的记忆有一部分没有了，是不是也是你动的手脚。”

别衔月像被踩中了什么雷点一样，猛地甩开岁聿拉住他的手，慌慌张张踉跄着往屋里跑：

“不知道……我不知道……”

“别衔月！”

岁聿突然爆发。

别衔月僵住身体，动了动脖子，迟钝地转身看向岁聿。

岁聿像被钉在原地一样，他低着头，眼泪滴答在石板路上，他的眼泪飞速蒸发干涸，紧接着，石板路上密密麻麻洇出很多圆点湿痕。

下雨了

岁聿抬起头，雨水打在他脸上，让人分辨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