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眼前这些变成了“丧尸”的村民，莱厄反倒是对于弗兰茨刚才所运用的那种力量更为好奇一些。

被闪烁着金光的利剑所斩下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但脖颈处的断口却并没有喷溅出任何的鲜血，反而像是接触到了某种腐蚀性的物体，又像是被烈火灼烧了一般，发出“嘶嘶”的诡异声响，瞬间变得焦黑并且冒出缕缕青烟。

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能够让这个村民真正的“死去”——准确来说，他本身早就已经死了，只是变成了另外的某种东西。

那滚落在地上的头颅的表面就好似不停地冒着气泡的沼泽地一般，不断地鼓胀出软脓的血泡，随即又炸裂开来，全部的皮肉都开始蠕动起来，逐渐分裂出无数个部分——眨眼间，这颗头颅就炸裂成了一地由血肉构筑而成的，模样像是蠕虫一般的某种东西。

“撤！”

弗兰茨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这已经完全脱离瘟疫的范畴，没有办法治愈了。必须立刻把这里付之一炬，以免迅速造成感染的扩散。”

“等等，照这么说…我们——我的意思是包括你们所有人在内——不都必死无疑吗？”

克丽丝突然发现了这一点，一边往回撤一边忍不住开口道：“按照你的说法，这个营地里的所有人都算是潜在感染者，那如果没办法治愈的话，也就是说…”

“没错。这种灾难必须完完全全地被扼杀在这里，不能传播出去一星半点。”

弗兰茨一点儿也不避讳，直言道：“现在必须改变策略了，龟缩在这个营地寻找解决瘟疫的方法已经不可能奏效，我们现在必须得争分夺秒，把这里的情况上报之后，就立刻主动出击。”

匆匆离开医疗营帐之后，弗兰茨迅速指挥守在外面的卫兵和医官开始行动。那些戴着鸟嘴面具的医官们是弗兰茨的直属，看到弗兰茨的神情，他们很快就意识到情况的严重程度恐怕超乎想象，但好在他们似乎早就对最坏的情况有所预案，因此并没有陷入慌乱，而是迅速开始分工合作，一边指挥着卫兵们将隔离装置加固，一边聚集在一起，异口同声地念诵起了莱厄等人听不懂的祷词。

紧接着，弗兰茨喊来他的副官，将此处的情况快速而详尽地告知了对方，并且吩咐他即刻去集结一个准备随弗兰茨出发去灾区源头探索的精锐护卫小队，在此之后再马不停蹄地赶去隔离区边缘的哨所上报此事。

副官听完弗兰茨的吩咐，当即点头应承下来，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只召集一个小队是否足够？以灾区源头的危险程度来看，那恐怕只是杯水车薪。”

弗兰茨却没有犹豫，“所以需要是精锐。以此次灾难的情况而言，随我一起去的人数过多的话——尤其是能力不足的那些——反而会给我们造成更多的困难和阻碍。在意志不够坚定，以及缺乏神明庇佑的情况下，他们会轻易被这种瘟疫所感染，然后成为灾厄的帮凶。”

见弗兰茨这么说，副官也没有再继续犹豫，向他敬了一礼就马上开始行动。

“等等，那我们呢？”

见弗兰茨一头扎进自己的营帐中，似乎打算继续安排其他事物，迟迟没有提及对莱厄几人的安排，莱厄询问道。

弗兰茨看上去有些焦头烂额，但面对莱厄的询问，他一时间也有些惊讶：“你们？当然是留在这个营地里等待，或者是祷告，都随你们。如果想晚一点死的话，就去给那些卫兵们帮忙，又或者假若感觉自己快要产生瘟疫的症状了，那就最好在还有理智以及能控制住自己的情况下自行了断，免得给我们添麻烦。”

对于正常人来说，这或许是能让自己苟延残喘地更久一些的最好办法了。但对莱厄他们而言，多活一会儿并没有任何的意义，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去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一线生机。

乌洛波洛斯上前一步，“不考虑将我们也一起划入随你一起去的人员之中吗？”

“？”

弗兰茨抬头扫视了乌洛波洛斯一眼，“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你们是身份足够清白，还是意志足够坚定，亦或是能力足够强大，还是说有神明的庇护？这几个条件你们没有一个符合，凭什么觉得我会带你们一起去？我确实是去送死，但就算是送死，那也不是儿戏！”

莱厄心知弗兰茨对于他刚才说的这番话——准确来说是他对于莱厄几人的定性——是深信不疑的，因此他们几乎不可能扭转得了弗兰茨的看法，况且说到底……除了意志坚定这一点外，其他几点他们也确实完全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