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这一生临到进坟墓了也没能再触及那道屏障。”
“另外还有一件。”童长老也张口补充,“凡是能修到阴血境的,先天体质至少也能容忍这么一份骨泥的侵蚀。”
几位长老开过口,段师兄却只是将自己面前的瓷瓶的拿起在手中把玩,沉默良久。
“你先前听说的那些都不算错,但你接下来会听闻的,才是我们这些城中大帮高层有资格知晓的真相。”
重重地把瓷瓶敲在方桌上,段师兄长出一口气。
“邪祟是不可能被消灭的。”
陆章眉头一皱,想起先前死在他手下数个邪祟,就有些想要出口反驳。
段师兄摆了摆手:“邪祟虽然不可能真正消弭,但只是将他们杀死一次却是可行的,这二者之间并不冲突。”
“段师兄的意思,这些被杀死的邪祟,日后还会再原模原样的出现?”陆章有些不能接受这一点。
“可以这么理解。”
“诚然,有一部分游级邪祟在被讨伐后,确实没再出现过,但这其中也有像血色菌丝一般反复于云环山现身的。”
“若不然,遂平县内关于这些邪祟的记载又是从何而来。”
段师兄低着头,看着方桌上的瓷瓶:“这还只是游级,若到了怨级的地步,则是无一例外,都是绝不会真正死亡的。”
“哪怕费劲杀了,也一定会在一段或长或短的时间后自行重现,不以人力世事更迭。”
陆章回忆起当初从董承福那看到的邪祟记载,怨级邪祟大都难以处理,只会被城中大帮隔离。
后来经过些事情,他也知晓武者到达修骨境后,其实就已经有了与怨级邪祟照面的本钱。
遂平县中修骨武者虽不多,但也绝不止十指之数。
他很是疑惑过一段时间,既然人类武者有处理怨级邪祟的可能,为什么要任由邪祟肆虐,侵占生存空间,却只是隔离了事。
后来他猜测的答案是,些许普通人的生死和地盘,还不足以让这些高高在上的武者们亲自下场。
如今看来,先前的答案未必没有道理,但也有另一部分原因是,杀了也是白杀。
“所以,我在帮中找到的记载中,怨级邪祟几乎都是采用的隔离、搬迁的手段?”
“不错。”段师兄无奈点头,“若是邪祟出现在城中,影响太大,我们还会出手一二,若是出现在城外,几乎只能废弃迁徙了事。”
“这几十年间,城外消亡掉的乡镇村庄,除却兵乱,大都是源自邪祟肆虐。”
“也正是因此,如今能在乡县府城之间来往的商队越来越少,遂平县中的经济也越来越差,甚至城外的农田很多时候都没法保证。”
一旁的周长老也是唏嘘一声:“妙手园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小,我年轻的时候,妙手园光云环山周边的小药庄数量,就是现在的数倍不止。”
“每年都有海量的药材运往各地,哪像现在,不时还要等府城的支援。”周长老自嘲苦笑。
“不错,受邪祟影响,遂平县一带人口实在锐减了太多。”段师兄点了点头,面露阴霾,“人口愈少,经济愈差,供养愈不足,我们武者的数量和上限也一直在降低。”
在场诸人除了陆章,都是切实看着遂平县和妙手园一步步跌落到如今的样貌的。
一时间昏暗屋舍中满目颓唐。
“好在面对怨级邪祟,我们也终究寻到了唯一的出路。”段师兄勉强振奋精神,将手中把玩的瓷罐往前推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