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买？”刘掌柜讶异地抬起头。

看到陆章点头后，刘掌柜拍着膝盖站起身来，从怀里捧出一个小布袋：“我好久不做咯，新鲜的是没有了，自己留着填肚子的还有点，菜泥的，大人要不要。”

灰布包裹着的芝麻糕已经有些碎了。

陆章长出一口气，心里有些不爽利：“就这个吧，多少景钱，是不是又涨价了。”

“不要钱，不要钱……”

老头摆摆手：“最后剩了点自己吃的了，没有材料，没有人买，也没力气了，再做不了了，你只管拿去吧。”

陆章阴着脸，没伸手去接，半晌才憋出一句：“我现在住在金水里，那环境比九条里好得多。”

“我家姐爱吃掌柜的芝麻糕，不知道掌柜的可愿随我去金水里，我给掌柜的另盘一家铺面，不要租子，每隔几日送来一份芝麻糕就好。”

“多谢，多谢……”老头频频抬手，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罢了，不用了。”

“为何不愿去？”

刘掌柜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活不了多久啦。”

“人生最后一段时间，何苦还去金水里折腾一趟。”

“我在这做了一辈子点心，这一带的人都是吃着我的芝麻糕长大的，我死在这也挺好的。”

“只是你说，大伙都是九条里的人，为啥入了那劳什子教，就要自己人欺负自己人呢？”刘掌柜抬起头来，满脸的困惑。

陆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站起身子打算离开。

刘掌柜的死了，大姐再吃不到这家的芝麻糕了。

“等等。”刘掌柜的突然一拍脑袋，唤住了陆章，随即整个人钻回地窖中去。

过了少顷，老头才有探出一个脑袋，把一个纸包放在了地上：“既然令姊喜欢，我也没什么好藏私的，这是那芝麻糕的秘方。”

“要注意的东西都在上面写清楚了，按着做，都是那个味道。”

“行，多谢了刘掌柜。”陆章拾起纸包，再不说话，就朝外头走去。

临出院门的时候，又突然想起来回头问了一句：“之前九条里有个飞云帮管着，如今那飞云帮去哪了？”

“飞云帮？”

刘掌柜侧着头回忆了一会：“飞云帮帮主老不露面，早不行啦，先前还有隐刀会，之后是定风帮，如今都是慈心教了……”

……

沿着刘掌柜指出的方向走出一段，以陆章的耳力，就已经能听到熟悉的聒噪吟诵声。

“慈心为引，苦难成尘。同舟共济，敬谢神恩。”

陆章开始顺着歌谣声往前走。

再穿过两条街巷，一间深宅大院就出现在陆章的眼前。

“看来这么段时间，慈心教壮大了很多啊。”

绕过宅院大门和唱经的信众，陆章隐匿身形一路往里找，最终在后院处的一处砖墙外头停下了脚步。

稍犹豫了会，陆章单脚一垫，左手就勾在了四五米高的墙体外头。

耳朵附在墙体上仔细听了片时，确认院子里没有多余的脚步和呼吸。

陆章就单手腕子发力，生生把一个近两米高，一身横练，肌肉虬结的庞大身躯甩了进去。

落地时轻飘飘的，没发出一丝声响。

他未曾学过轻功一类的身法，能办到此事，全凭蛮力和阴血境对力道的掌控。

后院里没什么人，只能依稀听到前面传来的嗡嗡唱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