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2章 罪责难咎(1 / 2)她本是反贼首页

在意识渐渐涣散之际,她感觉有人扳开她的嘴,往她嘴里塞了两颗东西,清清凉凉的,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南郊城门处,谢禹恪碰见了蔺止叙,见面直截了当的摇了头:“血迹一路顺着出了南城门,就没了踪迹,还是让人跑了。”

蔺止叙呼出口气:“应该还有同伙接应,走吧,去看看高樊那里有什么新的发现。”

城南荒芜败破,住的都是底层贫民,追风从屋顶上跳下来,正准备说话,看到谢禹恪领着禁军也在,生生将话憋了回去。

一行人回了宫禁处,正巧也遇到了高樊带着殿前兵马司的人马往回赶。

谢禹恪率先说话:“高大人可有收获?”

高樊摇摇头,脸色不大好看,烟波河畔都被他掀了底,屁都没查到一个。

看谢禹恪也是两手空空,想着大家都差不多空手而归,倒也不坏,转瞬一想人家是皇子,本就是奉皇命协助,殿前兵马司才是搜查主力军,本来殿前护卫就没做好,如今人也没抓到,更郁闷了。

蔺止叙朝二人拜别:“下官要回东宫复命,告辞。”

追风不进宫,守在宫禁门口目送蔺止叙离开,谢禹恪眼尖,瞅到追风衣袖处沾了一根鸡毛,贴心帮他拿下来,打趣道:“你这是搜人搜到鸡窝里去了?”

追风愣愣,好半天才回:“五殿下好眼力。”

要不是追风杀了只鸡,提着一路滴血到南城门外的荒山,这才骗过了禁军搜捕的耳目。

还没得主子一句夸奖,差点就被眼尖的五殿下发现了端倪,好险好险。

东宫乱成一团,太医院的太医进进出出,个个神色焦虑,蔺止叙进了内殿发现皇帝也在。

皇帝神情不佳,这一刻他不像是高坐于龙椅之上的九五之尊,更像是一个担心孩子病体的老父亲。

东宫官员都跪在门口,蔺止叙走了过去,跟在众人身后跪下。

太医院的院正小跑过来:“陛下,太子殿下醒了。”

众人闻言长舒一口气,皇帝脸上也显了笑颜,起身就朝太子的床榻跟前走去。

太子刚醒,面色还有些苍白,见到皇帝,习惯性的起身想要行礼,却被皇帝一把按住。

太子稍稍一动,腿疼的厉害,嘶了一声。

皇帝有些紧张:“告诉朕,哪里疼?”

这话一出,太子鼻尖酸涩,竟是没忍住,声调里带了哽咽:“父皇,父皇安好?儿臣以为,以为再也看不到父皇了...”

这一刻,两人都有些酸楚,亲生父子在这天下至高无上的权柄面前,小心翼翼恪守君臣本分,却在临门危机的一瞬才看清了有些东西在权力之外不乏温情。

房梁砸落下来的那一刻,太子几乎是下意识的扑了过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致命一击,皇帝怎么可能不动容,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啊,是他亲自选定任命的储君,是他百年之后要袭承他这万里江山的继承人啊。

太子并非皇帝的皇长子,在太子之前,他还有过一个兄长。

彼年皇帝刚刚亲政,由摄政皇叔和太后选定,娶了尉国公家的嫡长女,名门之后,贤良淑德。

少年帝后琴瑟和鸣,很快在成婚之后的第二年便诞下皇长子,宫里宫外举国同庆,皇长子天资聪颖,是众望所归的太子人选,却在他两岁那年殁于一场风寒。

皇后丧子,悲痛欲绝,少年帝后相互扶持捱过了那两年,后来才有了现任太子的出生。

只是太子的出生从一开始就被冠上了克母的名头,皇长子的离去让皇后的身体垮了大半,好不容易再次怀上龙嗣,却在生产时难产而亡,太子从一出生便没了母后。

后来啊,太子一路平平安安长大,皇帝也再没立过皇后。

太子十岁那年,正式被立为太子,这么多年里,太子感觉的到,如果不是已故的皇后,自己绝不会被立为储君正统。

他天资一般,皇后当年怀他的时候,心情郁郁,导致他在母胎里就比之其他皇子孱弱,有时候他也会想,母后究竟为什么一定要把他生出来,甚至还赔上了自己的命。

他做了十八年的太子,从幼年到少年,再到如今即将而立,他在东宫的每一日都如履薄冰,他也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父皇并不喜欢自己。

可他所接受到的正统教育,告诉他要忠君爱国,要视君恩为天父,皇帝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父亲,也是这天下万民的君父。

他从年幼时起,就一直希望能和皇帝、他的父皇有着寻常百姓家的父子那般亲近,他渴望父爱,渴望自己能像一个孩子一样被父亲疼爱。

在房梁垮塌下来的一瞬,他不带犹疑的扑向了皇帝,那是他的父亲啊,是天下至高无上的君父,他没有犹豫,就那样做了。

此刻两人静默着,皇帝也是个不善言辞的父亲,他掀开被子看了看太子的腿,绑了木条和纱布,他问太医:“太子的腿可会落下遗症?”

太医院最擅骨伤的太医回话:“回禀皇上,只要护理得当,和常人无异。”

皇上长舒了一口气,帮太子把被子提了提,拍拍他的手:“好好养着,会没事的。”像安慰小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