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禹恪还是白日那身衣服,都还未来得及换下,就直直去了暮晓居,为蔺止叙带来了最新消息。
“明日一早,父皇要命我随督察院一起严查殿前兵马司,薛元晁这次要遭大劫!”
谢禹恪一屁股坐在蔺止叙的案桌前,眉间有隐约的喜色:“肇业寺坍塌出事,压死了寺里的和尚不说,殿前兵马司负责父皇近身安全,出事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在身边,口口声声说是捉拿刺客,可派出去的禁军和殿前兵马司两股人马全城搜寻,连个毛儿都没搜到,父皇已经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薛元晁设的局了。”
“这是他活该!谁让他平时御前当差,眼睛都长额角上去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蔺止叙静静听着,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从薛元晁被放出来,查到大理寺的那一刻起,他就大概猜出了薛元晁的用意。
兵部尚书薛隋良还在家里自省,军械盗窃案一事也没个头绪,他在御前失宠,是急需要找些新的功绩来稳固自己和薛家的地位。
假如白天的时候肇业寺没有坍塌,没有出现太子舍命救皇上一事,薛元晁利用囚犯将贺韬韬等人一网打尽的计划是可以成功的。
但人算不如天算,肇业寺突然塌了,太子受伤,皇帝受惊,本该护卫皇帝近身安全的殿前兵马司却本末倒置,抓起了谁都没有注意到的刺客。
皇帝生性多疑,当他发现只能服务于自己的殿前兵马司却生了异样固宠的心思,皇帝怎么会容忍?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狗屁的刺客,定是薛元晁一手策划的戏码,幸好父皇圣明,才让他的奸计没有得逞。”
瞧蔺止叙一直沉默着想事情,谢禹恪问他:“你呢,你在我之前进了明德殿待了那么久,父皇问了你些什么?”
蔺止叙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我在想一件事,你、我,包括太子,也许一开始就是陛下的棋子。”
谢禹恪一愣:“什么意思?”
蔺止叙往后仰靠了几分,这是他觉得十分舒服的姿势,平时端着太累了,唯有在亲近之人的面前才会显露出这份随意。
“让太子去监工肇业寺的事情,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当时本意是想借太子之手查出工部和户部之间的暗账,太子在陛下面前主动提及此事,陛下很爽快的就同意了,当时我隐约觉得有些蹊跷,却没有往深了想,今日陛下主动问我话,我才后知后觉。
想来从一开始陛下就知道肇业寺的问题,让太子监工,就是想看看太子与朝中六部之间有没有关联,或者说是有没有牵扯到这些暗账中来,这些年,陛下一直在磨练太子,陵王...”
蔺止叙看向谢禹恪:“包括你在内,现在都仍是太子的磨刀石,陛下应该是想试试太子有没有魄力将这些沉疴弊病一举揪出,然而谁都没想到,新建成的寺居然会塌,太子会为了救陛下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