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五章(1 / 2)春日相见首页

经过灵堂时,裴河宴停了一下,询问连吟枝:“我方便去敬柱香嘛?”

这种时候,连吟枝自然不会拒绝,她伸手,示意他自便。

裴河宴走到屋檐下,收起伞,把伞靠在门边。

迈过门槛时,有风自动,将灵堂前的花圈吹得左右摇曳,就像是有灵魂在这里停泊着,在欢迎他的到来。

他驻足,停在了了致生的遗像前。这应该是他亲自挑选的照片照片中的了致生爽朗大笑着,充满了活力与生机。

这么看,了了其实长得更像了致生一些。五官上不明显,可动态时的表情,细微到连神韵都是一模一样的。

裴河宴抬眼,看了看四周。

灵堂两侧的烛火被风吹灭,还未点起。香炉旁,散落着不少被风吹开的香灰也没来得及收拾,桌上更是潦草地放着一只打火机和没点燃的三根清香。

打眼一瞧,便能猜到这里是临时发生了什么意外,暂时没人能顾及。

他抬手抹去香灰,又用指腹揩去香炉边沿的灰渍,将香台整理干净。

随即,他在一旁净了手,擦干后,先将被风吹灭的蜡烛重新点亮。火焰咬着灯芯很快燃起烛火,他拿起了了没点燃的三根清香,借了烛火点燃后,插入香炉内。

这才双掌合十,屈身盈拜。

连吟枝一直在门口等待,从看到裴河宴拭去香灰起,她的表情就变得和刚才不太一样了。

无论是和了致生婚姻关系存续期间还是在两人离婚后,她对了致生的工作都不太感兴趣,而了致生为了避免与她发生争吵,也是能不提工作就不提工作。所以她对了致生的工作圈和朋友圈,是知之甚少的。

初一见到裴河宴,她只以为对方是了致生在南啻带过的后辈。

可当他无比自然地清理了灵台时,她才发觉,裴河宴可能并非只是单纯的一个后辈。

连吟枝默默地注视着他插完香,结束哀悼。

等裴河宴重新撑起伞,走到她身边时,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多带了几l分审视。

她看向他,整理了下措辞,委婉询问道:“裴先生,你和致生认识了很久?”

“是不短。”撑着伞,两人并行很不方便,他落后连吟枝一步,等她先走。

到廊下,连吟枝收起伞,稍等了等他:“你们只是同事,还是……”

了致生总故意跟着了了叫他小师父,可两人的关系说起来有些难以概括。像朋友,但又不完全是朋友。可说是同事,他们一个做雕塑,一个做壁画,在工作交集上短暂得只合作过几l个石窟。

他想了想,回答:“我对了先生很是孺慕,与他书信往来数年,应该算作笔友吧。”

连吟枝挑了挑眉,信是信了,可总觉得哪里有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她把裴河宴请进会客厅。

厅内的地板上已经放了一口小箱子,箱子的锁壁上挂着一枚精巧的小锁,锁孔内插着两把钥匙,就这么明晃晃地放在地板的最中央。

她愣了一下,向裴河宴确认:“这是了致生委托你转交给我的?”

她先前让人把东西先送进来时,并不知道是这么一口漆艺的雕花箱。别说箱子看着价值不菲,光里头有什么东西都足够引人遐想了。

裴河宴纠正道:“这是了先生委托我交给您保管,等了了毕业后再转交给她的。”

连吟枝皱了皱眉,据她所知,了致生早已把遗产的存放都提前告知了了了,目前的老宅里,只有书房是一直锁着不让人进出的。但是没听说过,外头还有宝贝啊。

“我能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连吟枝问道。

她作为了致生的前妻,无论是法律上还是情理上都没有分走了致生遗产的可能,她并不怕裴河宴误会。

“了先生既然交给您保管,您自然可以随时打开。”裴河宴拿出一张清单,递给连吟枝:“这是物品内容,您可以核对一下。”

连吟枝接过清单,看了一眼。

清单上所列的名目,不是与南啻文化有关的文献书籍便是和千佛石窟相关的壁画内容。这令她瞬间想起了自己守活寡一般难熬的失败婚姻,以及了了拒绝数所优质高校,一意孤行要上北央。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出于风度,连吟枝并没有当着裴河宴的面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但她对眼前这位年轻男人的好感,也在此刻荡然无存。

她嗤笑了一声,随手将清单折起,压根没有兴趣核对:“这么件小事,他还劳烦你亲自送过来。”

裴河宴听出她言下之意的讥讽,并未在意。也没向她解释这些文献是了致生花费多年,用心血铸就的,十分珍贵。

人生本就是这样,你在乎的别人可能弃之如敝屣;你视若无物的,却是别人的一生所求。

他站起身,准备告辞。

连吟枝看出他的去意,也无心挽留,只客气地询问了一句:“天色已晚,又还在下雨,不如留下来吃个便饭再走?”

“不打扰了。”裴河宴婉拒。

了致生委托他的事已经办完,他没有多留的必要。

连吟枝顺水推舟,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