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悠然拿着醋往楼道走,在周围环视一圈,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吸了口气回复道:
“到了,你呢,回去了吗?”
“我去趟医院。”
“你还真是日理万机。”
敲下最后一个字,禹悠然才舍得去掏钥匙,把鞋脱在玄关光着脚走进自己的房间,她没有急着换睡衣卸妆,拿起装着一堆东西的塑料袋翻了起来,想起买这些东西的人也许刚进入医院的大门,抿着嘴笑了一下。
袋子里有一瓶碘伏,被拧的很紧,打开它费了禹悠然好大劲,瓶盖的褶皱让她的手指侧面红了一片,禹悠然抽出两根棉签浸上褐黄的液体,抹到手背破皮的地方。
伤口皱巴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痂,禹悠然涂的心不在焉,毫不意外弄疼了自己,拧着脸直倒吸凉气,同样的碘伏,同样的棉签,周佑卿的手法比自己好太多了,为什么他上药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禹悠然干脆拧上碘伏,消毒消了一半就没什么耐心了,抬眼看去厚的夸张的复习资料,她眨眨眼回想起周佑卿的话,他反应快到让自己难以招架,那些小细节明明连自己都没有在意过,他轻而易举的就能全部解读。
佩服、惊艳、欣喜的感觉几乎要冲昏禹悠然的头脑,这回再说没被打动肯定是假的,她慢慢摩挲手里的碘伏,试图再感受一次那份来自周佑卿手指的温凉触感,表情渐渐软下来,在心里悄悄决定学完那一本资料就答应他。
我会害怕这种陌生的感觉和情绪,可如果是你,我愿意试一试。
幻想是幻想,现实是现实,再怎么样可怜的打工人禹悠然还是要先吃来自生活的苦,医大附属作为C市最权威的医院也逃不了年底大考察,各个部门如临大敌面对明察暗访,禹悠然甚至看见很多人不眠不休整理着之前的烂摊子背诵各种规章制度迎接检查。
已经好几天没看见周佑卿的人影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整个医院都紧得让人压抑,禹悠然真忧心这人忙起来能不能想着好好吃饭休息,想发信息慰问一下就觉得他应该没时间搭理自己,只好作罢。
至于她本人到没有这种要命的紧张感,不过自然也免不了一些杂碎的事,在科里每个本院职工都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这种打扫卫生的活都要落在她身上,她每天的第一件事就是留在科里把角角落落擦的灰都没有为止,比保洁还要到位。
“怎么回事啊,我明明上午把这里擦的都能当镜子照了怎么现在又落灰了?”
禹悠然哭丧着脸撸起袖子无奈去洗抹布准备重新擦,按理说这些事情不应该让她们这些来培训的人干的,可是人在屋檐下不说,上次质检的时候负责巡视科室的老师特意夸了心内卫生搞得好,弄得禹悠然不得不接下这个摊子,这个活,干得好有理说你,干得不好更有理说你。
“哎,咱们科那个来培训的小孩儿呢?”
“禹悠然啊?我刚她在那收拾处置室呢,护长您找她?”
心内护士长面带急色来回找禹悠然的身影,医院每年年底都会有大联欢,说是联欢开心的是上层领导,苦的是她们这群医疗一线,平时留在临床的时间已经让大家够疲惫了,联欢还要他们出节目,出的不好还要被通报批评,简直是职工噩梦。
这时候可用之才显得尤为珍贵,心内护士长早就敲定了让来培训的医生禹悠然当表演节目的主力,这姑娘长得显眼,平常看上去也没有别的正式大夫忙,这样还能省一个自己的护士,要不然每次都要她们护理出节目,这下逮到一个自然是不能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