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满觉得照片里的女人很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和她闲聊着引导她充值会员卡的话题。

待他给女人做好发型后，他问她：“感觉怎么样？”

经过时间的打磨，安小满的理发技艺提升很快，女人双手拨弄着头发，满意地点点头：“挺不错的。”

“如果满意的话，可以按照我给你说的，办我们的会员，以后来消费可以省不少钱。”

“你们会员卡怎么充值？”

“我们有充值两千，赠送五百，充值三千，赠送八百，充值～”

“我充五千，你按照最大优惠给我。”女人觉得安小满啰里八嗦，她自顾自说道，“卡是可以和别人共享的吧？”

“是的，带会员卡或者报手机号码消费都行。”

“好，那下次我姐从驻马店过来，用我卡就好了。”

安小满忽然想起她姐姐是谁了。

女人出门后，安小满抽空进入员工休息室扒拉几口午饭，正巧张子涵也在。

张子涵一见到安小满，阴阳怪气问他和农墨是否分手了？

安小满不知道农墨被他气得不愿意上班，不愿意回消息，两人连续四天断联是否就是她单方面宣布分手？

安小满无奈冲着张子涵笑了笑。

“她被你气得搁家生病呢！”张子涵说完便夺门而出。

安小满突然很愧疚，很讨厌自己。他知道自己又心软了，知道自己下班后肯定会去买点零食看望农墨。而他愧疚、厌恶仅仅因为他做这些不是出于爱情，而是感恩她曾在他低谷期的陪伴。而农墨并不会知道他做这些的初衷，只会为自己虚假的感情感动。

二零一三年新年，安小满在出租屋内躺睡着度过了。

新年的喜气于他而言，无非就是一个小长假而已。

苏琴英给安小满发了消息，询问他的生活，安小满只回复了“挺好的”便扔了手机，继续睡觉。

农墨也回老家去了，她走之前，和安小满提前放炮庆祝新年的快乐。

她香汗淋漓地搂着安小满，问他：“我回家，你会不会很想我？”

“会。”

“你才不会，你只会觉得我不管你了，你解放了。”

安小满倒是真的这么想，他口是心非说道：“那你别回去了，留下来陪我吧？”

“我都答应我奶奶了，今年肯定回家过年的。”

“初几过来？”

“初六。”

“嗯。”

“我不在上海，你不允许出去聊骚，知道没？”

“不会的，我就天天在家睡觉，把一年缺的觉都补回来。”

“饭要记得吃。”

“好。”

“安安，我们已经在一起一年多了，不会分开了吧？”

“怎么了？”

“没什么，就一种感觉。”

农墨喜欢安小满的踏实，努力，会说话，有上进心。她已经在安小满身上发现太多太多优点了，这些优点勾搭得她五迷三道。她坚信安小满是潜力股，这种坚信的力量正在削弱父母给她灌输“结婚必须买房”的告诫，令她愿意赌上青春和安小满一起拼搏奋斗。

可能是她太爱了，才会患得患失，她说不上来安小满有多喜欢她，却也找不到他移情别恋的迹象，她自我安慰安小满可能就不善于表达爱意，可是她又需要不停地询问安小满是否喜欢她，她们能否一直走下去来夯实那份安全感。有几次，安小满的确被问烦了，便发着脾气说不喜欢。

而她，在被他气着后，总会被无足轻重的哄人话给轻而易举治愈。

“别瞎想了。”

安小满甩锅给农墨。

“对了，过完年，你虚岁十九了，也算成年了，你和你妈妈说了我们以后结婚买房子的事情了吗？”农墨虽已慢慢做好和安小满一起奋斗的决心，仍要先逼一逼他。

“还没有。”

“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安小满沉默着，他不知如何说起，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去问母亲这个问题，即使问了，按照他家的条件，想在上海扎根生活，简直难于上青天。

“安安，我知道上海房价贵，所以你才要尽快和你妈妈说，不然后面房价上涨了，更买不起了。”

“如果。”安小满问农墨，“如果我在上海买不起房呢，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可以，但是我妈妈那边不太行。”农墨垂下眼眸，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安小满想让农墨收回她的爱，放过他，放过自己。

可这种没有良心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渣极了，根本配不上农墨纯粹、热烈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