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好啊，徽式建筑，安徽的宣纸，还有黄山毛峰，好地方。”

安小满察觉到，男人在故意找着话题，只是他不知道，他对于他而言，有什么价值？

“您是哪里人？”

“我是山东人。”

安小满也看了眼镜子里的男人，见他正紧盯着自己，佯装审视发型，心里想着，这可能是他这一年来，见到过的最矮的山东人了。

“山东也好，煎饼，大葱，海鲜，还有苹果。“

男人一听来了兴趣：“你对山东很了解嘛！”

“做我们这行的，见到的客户都是天南海北来的。”

“做这行，回报怎么样？”

“还行吧，养活自己够了。”

“养活自己不行啊，年轻时要多挣点，不然拿什么结婚养老婆呢！”

男人的一番话，引得正在假寐和玩手机的店内其余人纷纷投来眼光，他倒是并不在意：“平时很忙吧？”

“忙还好，把时间耗过去就好。”

“你一天工作多久呢？”

“差不多十三个小时。”安小满加快动作，他有些厌倦和男人聊下去了。

“每个月有这个数吗？”男人伸出左手的三根手指头。

安小满微扬着嘴角，拒绝回答男人充满嘲讽的问题。

男人撇着嘴，问他：“有女朋友吗？”

“有。”

男人有些失望，可他继续挖掘着问题：“本地人。”

“在这定居。”安小满撒着谎，他只想通过农墨家的情况扳回一些自尊心。

“那不错。”男人又燃起了希望，和他说，“我在深圳工作，有机会可以找我玩。”

安小满爽快地答应他以为的永远不可能的要求，同时也好奇：“来上海出差吗？”

“不是，见女朋友。”男人盯着镜子里安小满很高级的眼睛，“哪天带她来你们这边。”

这个承诺倒是完全可以被实现，安小满的脸色变得高兴了些，他感谢道：“好啊，到时候您女朋友来，我肯定好好给她做服务。”

“说到服务，”男人意味深长地说，“你很适合干服务行业。”

“感谢您的认可。”安小满再次问道，“你们一直是异地恋吗？”

“嗯。”

“这样多久了？”

“两年多。”

安小满的社会经验毕竟不多，他想不明白，看起来经济不错的男人为什么和在上海的女朋友一直维持异地恋，谈了两年多了，完全可以一方到另一方的居住地维持着长期的婚姻关系。

男人似乎看出了安小满的疑惑，他说：“并不是所有的感情都需要进入婚姻。”

安小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想着，那就说明两人感情还没到位，只要有一人全身心投入这段感情，总归会想着用婚姻的强制性约束另一方在身边，就像农墨一样。

“你还太小，如果有缘分，我们可以交个朋友，我带你看看世界的精彩。”

男人说出这话时，安小满满脑子想到“人口贩卖”“异国摧残”的画面，他笑着拒绝：“有缘自会深入交往。”

“我姓郝，大家都叫我郝哥。”

安小满愣神一会，随机回过神来，他不想贸然叫他“郝哥”，感觉他好像是他的小老弟，可知道对方称呼装哑巴，又显得极不礼貌，安小满灵机一动，问着郝哥对他的手艺是否满意。

“很不错，你真的很适合做服务行业。”

男人重复完，看了眼手机，给女朋友简姐打了个电话，说他大概二点一刻到。

此时，安小满不知道郝哥三番两次重复的“服务”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郝哥是改变他一生轨迹的男人。

郝哥网上定的鲜花还没到，他便在美发店多待了十来分钟，直到接到鲜花，才和安小满礼貌道别。

郝哥在一栋独栋别墅前下了车，他整理了下衣襟，按响门铃，不一会儿，从房内走出一位穿着深红色睡衣的快五十岁的女人，她看到郝哥怀里的九十九朵玫瑰，娇嗔道：“不是刚送来九百九十九朵吗？”

“还是想以手捧玫瑰花的样子出现在你面前。”

女人叫简姐，她接过玫瑰花，一言不发拉着郝哥走进房间，迈向二楼，走进卧室。

一进卧室门，她把手中的玫瑰花扔在脚边，面朝郝哥，身子慢慢后移，接着爬上铺满玫瑰花花瓣的床上。

被空调冷风吹得冷冰冰的花瓣镇静着她燥热的身躯。

“快去洗洗，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