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为人极其爽快,毫无半分遮掩之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尽地与我和盘托出。钟馗的言辞看似轻松,其间还不时穿插着诸多调侃之语,然而那语调中却隐约透着一丝凝重。但我分明能听出,我将其请来,竟是给他招来天大的麻烦。而且他所谈及的种种事宜,也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心中长久以来的那个迷雾重重的谜团。这由不得我有半分怀疑。
不过我亦有满心的忧虑:“那我究竟该如何是好?我不过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罢了。您竟能如此信得过我?”
“你是凡人诚然不假,但你福运甚高,且胆量气魄亦不同寻常。此事唯有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平白给您增添如此多的麻烦,我定然义不容辞。只是水房那两个鬼该如何处置?同学们来来往往,若是将他们惊吓到了,恐怕会酿出大祸。”
“此你大可放心,在俺被困之前,暂且将他们封印于那冰冷的玻璃之中,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事。然而倘若被那幕后之人得逞,局势就将变得难以预料了。那鬼婴的怨气犹如汹涌的浪潮,沉重而压抑。倘若吸收的阴气足够庞大,再想将其铲除就绝非易事了。即便强如俺,也无十足的把握。你要知晓,转世投身人间,那可是需积累大功德,践行大善举的。现今倒好,尚未出世便惨死于腹中,未享人间一丝富贵,其怨气冲天,仿佛能将这世间的一切都吞噬。而且那投胎之身,上天都会庇佑。若化不尽这怨气,即便暂且能够消灭恶灵,但施术之人必然要背负累世的因果。这亦是个极为棘手的难题,你当务之急乃是先助我脱身。切勿让鬼婴再吸收半点阴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亦能清晰地听出,钟馗绝非危言耸听,遂重重地点了点头。
见我应承,钟馗也安了心:“行了,只能暂且居于画中。那个,好酒好肉你切不可短缺啊,本天师身子虚弱,需要进补进补。”
方才还一本正经,忽然画风骤变,就论及供品之事,我也是无奈至极。不愧是天师,心真宽,我赶忙应道:“这个自然。”
“对了,还有一事。俺左手边这个白胖子,天天鬼鬼祟祟偷看光屁股女子,着实污秽不堪,俺着实看不下去了。还有你,老夫虽看不见,但见你时常盯着屏幕面露猥琐之态,大致也是一路货色。别再让俺瞧见啊,小心俺将那两个鬼放出来。”
“别介,我们知道错了。”忍着满心的尴尬,我满脸堆笑,可那笑容却在这阴森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僵硬。
“行了,俺要去休憩休憩。”言罢,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再无半点声响。
此时已至早上七点有余,晨光虽然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却仿佛被这房间中的阴霾所吞噬,显得格外微弱。望着门上那幅神像,我只觉那一对如铜铃般的眼睛仿佛能直直地看穿我的灵魂,让我后背发凉,再也不敢直视。
舍友也醒了,栋哥刚睁开眼,就见我如鬼魅般在他床头站着,当即吓得脸色煞白,尖叫出声。他使劲揉揉睡眼,满是起床气,声音都颤抖起来:“老冯,你莫不是疯了,这突如其来的,简直要把我的魂都吓飞了。你像个幽灵似的杵在那儿,跟诈尸似的。你不是去训练了吗?”
我紧绷着脸,一脸肃穆,那表情仿佛被冰霜冻结,在这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阴森。栋哥瞧出我神情不对,声音都有些发颤地问道:“这是咋了?”
我装作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压低声音说道:“栋哥啊,你说说你都干了啥好事。”
栋哥被我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云里雾里,不知如何作答,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此时大家也都醒了,一个个睡眼惺忪,却都被这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丁总搭话,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啥?栋哥你还干过好事?我的天,鸡蛋你去瞅瞅,今儿这太阳从哪儿冒出来的?”
鸡蛋装模作样地朝外瞧了瞧,声音颤抖着说:“目测是在东方。看来咱们睡过头了,太阳这都要西沉了。”
栋哥此刻哪还有心思开玩笑,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们少胡扯。咋了,老冯,大清早的这是咋啦?莫不是中邪了?”
我沉着声说道:“你是不是偷偷看片了?”
栋哥一听如释重负,可那声音仍带着恐惧:“我还当是啥事儿呢。你要不要脸,这种事能与你分享?哎,不对啊,你咋知道的?”
“我咋知道?某些人对你这龌龊的行径感到不满,托我警告你。”
栋哥满不在乎地说道,可那眼神却充满了恐惧:“谁呀,吃饱了撑的还管这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