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那天聚会后散了,各自有各自的选择,而我不太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始终愿意静止在散了的时间,不愿在随着时间再发生任何事情,我保持着散了时的样子,觉得大家在一块时的样子真好。
我一直都在,只是现在的你已经嫁人,我们联系就更少了,那时阿姨为了你还是生病住院了,你最终接受了命运,嫁给了另一个人,就算是勉强喜欢吧,至于爱,估计时间长了都会形成的。
我又少了一个可以跟我聊彻夜的朋友,确切的说,是没有什么可以聊了,大家都学会默默的忍耐着,心照不宣。偶尔会在大院里遇见,你还是会笑着打招呼,而那笑容我觉得缺点什么,缺点什么呢?只是常常会想着,想着这问题,思维就被别的问题淡化了,就忘了。
又是夜晚,我又站在窗前,对面楼里的姑娘已经出嫁,不在很久,窗帘紧拉,仿佛与这世界隔开了。
世界本是这样子吗?
那么,晚安!我的姑娘。
二
上班三年内,逢休班,在大院里还是有很大几率遇见几位发小的,多数还没搬走,还没结婚。上班三年后,陆续都结了婚,搬离了大院,除了大葱婚礼上见了见大伙外,小区偶遇的几率都不大,偶遇也是他们回海运父母家,正巧碰见。没空,就各忙各的,有空,干脆就一块压压马路,溜达溜达。
2014年夏末,晚上7点多点,约了芷尔,刘依云,凌芊月,叫上纹羽,斌哼,出去压压马路,从小区正门出门,路过开发区依云举办婚礼的饭店,过招商引资的开源大厦,过废弃的小锅炉房,转到河顺路,过石油开发,过小区门口的陕北面馆,这一圈三公里左右,溜达下来得40来分钟。从小区大门口,东边第一家开心超市买些喝的,照旧会在转盘上坐会。芷尔拿了罐装的旺仔牛奶,依云,芊月拿了小盒装的汇源果汁,我选的罐装可口可乐,纹羽拿了苹果味的醒目,斌哼要了罐500ml的罐装雪花。我们坐在转盘假山的背面,背向大门口一字排开。
“如何,何时回去呢?”芊月问我道。
“还有十来天吧。”我说道。
芷尔道:“咋样?海洋,去外部市场几年了?你逃离了这里,不愿意接受这里变化的人,物,去了很远的地方,可是你还要回来,回来还是要面临所有的改变。”
我道:“所以我这出去,治标不治本,只是延缓接受变化的过程。我知道,开始生存模式后,从不同角度看,人会分化成很多种类,我希望自己还是上学状态的一类。”又问芷尔道:“结婚什么感觉?怎么样?“
芷尔道:“逃离是一种不错的逃避改变的方式,我支持你,最好一点也不要变化。相对来说,油田上班还是简单点吧!驱使你变化的因素不多。至于我的婚姻,顺其自然好了,我倒不是羡慕你们这群没结婚的,自己喜欢就好。”
“逃到没人的地方,逃到月亮上不就结了。等在月球上建了基地,就生活在那里。对于婚姻,若真不喜欢,可以踢掉。”依云说道。头顺势靠着芊月的肩膀,咕咚咕咚小口吸着果汁,缓说道:“M的,适应这社会确实有难度。”
芊月道:“社会,工作,是你要独自去生存,可不简单。还有就是没招工之前,聚会时菡芝说的对,嫁人,要找比自己强的,这话慢慢总会理解的。”
纹羽笑了下道:“经济社会趋势下,菡芝的话当时分量很重,足以让我们重视。是善意的提醒,我们的家庭背景,工作和婚姻,我们没有太多的试错机会。”
斌哼道:“怎么知道是错的呢?”
纹羽道:“自己不喜欢的,就是错的,一旦没选择好,你只能硬着头皮错下去。”
芊月道:“不用硬头皮,离婚的火焰已有燎原之势,我是希望能找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条件都恰时出现的,不过过日子我可不想给自己加个你是什么就要干什么的标签,你是什么角色,就要承担什么义务之类的,太累。条条款款不过都是人定的规则而已,我希望相互理解并变通。”
斌哼道:“太过理想,不过还是要祝福你能获得这样的爱情,国企工作相对来说简单轻松,女孩有份油田的工作待遇如地方公务员一般。”
我道:“不轻松,基层前线可不轻松,经常缺人,若钱再不到位,你愿意干吗?”
芷尔道:“招工对于工种的选择,是一件格外重要的事。这一生,一次选择,撬动命运的齿轮,能改变很多事情。”
芊月道:“提起命运,我想起刘科洋了”。哎,又无奈的摇摇头道:“他的自我了断,间接就跟我们一点瓜葛都没有吗?”
斌哼道:“致敬不愿意改变的第一人!”
“愿逝者安息,这杯敬他!”依云道,大口喝一口果汁。我们陆续举杯。
“这杯敬他!”芷尔道。
纹羽道:“觉得这不是想要的生活,不是应该有的生活,那就慢下来,看看日出,日落,看看这夜空。很多美好的事情就在身边,不要总是纠结在工作,婚姻中。多看看风景,比如大院里的风景,这个季节每天都有值得发现的美好。”
我道:“多抬头看看月亮,借依云吉言,以后我就逃到月球上去打井了。”
大伙笑。纹羽抬头。仰望夜空。
八点多钟的夜空,我能清晰的看到东南角的猎户座,小时候在八号站,夜晚最喜欢找的就是银河两边的牛郎星,织女星。银河清晰,璀璨,比较好辨认,如今的夜空被这城市的灯光遮掩的朦胧模糊,就像未来的一切。至于牛郎,织女这般美丽的爱情故事,人间更是少有。
芊月道:“你要初入社会,你要接触彩礼,你要开始认识到钱的作用,认识到个人利益的重要性。你以为很多人拼命赚钱是为了什么?有了钱,之前的什么也就不是什么了。环境节凑出了问题,好坏评价的标准被利益掌控,财富的多少,大人们或者说人们更看重。”
斌哼拿起啤酒,示意干一个。说道:“芊月说的好,我们如今是这些事件的承受者,许久之后为人父母,为人领导,从承受者或者能成制定者,试着改变些什么?”
芊月道:“不太好改变,改变的人可以用伟大来形容。”
我看不清斌哼脸上的表情,不过语气中多是些无奈。
我稍微喝了口可乐,便听芷尔道:“海洋,我佩服你跟我们这些女孩子在一块厮混的坦荡,有些事不主动是智慧,但也是最失误的错过,有些人并不是很看重钱,你不懂,你把一切都想的那么诗化理想,可是你看看咱们在座的这六个人,哪个人的理想实现了,自从招了工,结了婚,理想就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你要适当的接受现实。”
依云道:“你能把一切记录的朴实美好,美化了我们渐渐被世俗的心。没事,接着写,我记忆是越来越差了,很多事情一天天的就忘了。读一读你的文字,能想起过去很多美好的事。”
纹羽道:“打红警去吧,约几个人,改天,我很久没见振东,志飞了,估计再过个几年,成为一个合格的社会人,连我们都不会思考这些问题了,什么会是主流呢?还是赚钱,生活?谁又知道呢,最起码应该你们还在我左右。”
夜深微凉,起身散去,我看到路灯下我们的影子被拉的斜长。
三
2019年春末
自上次约了挽歌帮忙假扮女朋友,之后没几天,我喜欢上了她,感觉每天脑袋瓜里都装着这个人,起初我以为这种感觉会在几天后消失,几天后,这感觉反而越来越强烈了。我努力镇定下来,想想自己这狼藉光景,非常不乐观。琢磨着表白吗?结果会好吗?大概率不会。
张小花抱着她的还不会走路的孩子,与我坐在楼前,旁边打够级的老人们仍激情四射的出着牌。我道:“你看,我明明知道情况不好,可总有种力量让我去撞这个南墙。”小花哈哈笑着,道:“表白了?”我道:“表白了!”小花道:“现在好多了吗?”我道:“说完之后,好多了。与自己预想的结果一样。我的勇气只够到表白完。”小花道:“甘心吗?”我道:“不甘心,还给自己留了希望,与挽歌说以后可以考虑下我。”小花道:“挺好的,你是正常的人类。”我笑道:“之前不正常吗?”花道:“感觉不正常。”我道:“不知道下次遇见在心动的又何年何月了。”花道:“老老实实上班,攒钱重要。”我道:“好。”
楼前成片的格纹十字花方砖已经被经常停在这里的私家车碾的面目全非,再加上雨水的冲刷侵蚀,站在高处看,有清晰的沟壑。孩子们玩耍时掉落的糖果碎屑夹在花砖的缝隙里,引来结队的蚂蚁有秩序的搬运。甲壳虫慢悠悠的溜达着,乌黑的甲壳像是婚礼现场新郎的皮鞋,在阳光的反射下倒映出路人的身影。它晃悠着绕过几枚踩扁的烟头,懒懒的躺在飘落在地的几片花瓣上,头依住那株紫色雏菊的茎,似乎是要睡一觉,也对,昨晚的雨确实不小,打落了这满地的花瓣。
天蓝色的背景下,大朵大朵的流云随风飘荡,阳光柔续。时间就这么编排着它写好的剧本,我们演绎着人间正常人类的生老,病死,相聚,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