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班停止,封村封路,原地宿舍隔离等待消息。队上每人发了些必需的药品,板蓝根,布洛芬。基本的生活食品,方便面,火腿肠。每个宿舍备了一星期的水。各类交通工具几乎停运,大规模消毒启动。武汉封城,逐一排查从武汉流出人员,与流出人员密切接触者,间接接触者。队上配合芋荷村村委会专职人员,完成信息统计。商谈井队生活物资供给问题,若队上职工家遇急事需外出,职工需要紧急治疗,等特殊情况,则先报备村委会,专车点对点,再报备公司。百合花镇抗疫医疗组,开始对井队人员进行核酸检测。安全员韩哲豪每天统计在队职工体温,核算检测结果,上报公司。
简家红,林竹青,二人配好消毒液,井场,钻台,生活区,全面打药消毒。白班钻台,机房,泥浆,各去一个人,隔两个小时活动下钻具,开泵循环下,夜班亦是如此。
一个半月后,可以在村落里简单活动,但仍无法出村,几个路口仍有村民值班把守,井场周围的小山丘被我们转遍,进山角下村里盖的小庙,里面摆了很多半人高泥做得各路神仙,做工粗糙简单,用各色颜料涂了衣帽,表情,写了神仙名字,还算看的过眼,香炉里一堆烧的只剩根部的香,我向各路神仙拜了拜,祈祷疫情早点结束,好早点休班回家。转过庙,一小片平整的田野,田野地垄交错,田里灌了水,农家们正忙着插秧,田野尽头,依然山连山,天际的晚霞五彩缤纷,山间树木墨绿变橘红,变浅墨,我们起身,慢慢往山上爬,回生活区。没多久,生产物资可以运进井场,井上正常上下班,恢复生产,休班提上日程。
疫情的报道每天占据头条,我关注最多的还是淮州市,还好,新增感染者一直为零。常与父亲通电话,说起慢城因疫情影响,如何,如何。全国一盘棋,先是在家隔离自检,后带口罩,可以下楼买个菜,换桶水,配合一轮一轮的筛选,百分百确认本地没有感染者之后,关键点,重点转移到对于出区,出市的流动人员排查。慢城社区职工医院负责慢城北外环,进出慢城车辆人员的核酸检测,芷尔穿着防护服拍照发在群里,发小们纷纷点赞,芷尔也常发些关于新冠病毒的科普知识,大家心里有底。时光一日复一日,平静平淡,四个月后,局势更好一些,倒班恢复,但疫情排查异常严格。公司视情况一个月开通两趟专车,涪陵总部与淮州办事处之间来回跑,确保各队人员正常倒休班。各队休班,上班人员,集中由队上或公司派车送到涪陵总部,或者淮州办事处。倒休班之前都要做好个人防护,两头提前报备。
上午,我,忠宪,马士云,林竹青四人领了口罩,签了休班安全承诺书,上值班车,前往涪陵总部,路上除了能见个别运输物资的大货车,私家车少有。进涪陵地界,公路口有专门的检查点,路边摆三个板房,停一辆救护车,一辆警车,我们一行人进入检查点,出示近期核酸检测健康码,刷身份证,再做核酸检测。下午,到总部,大门口已经有其他队休班的人员在等待,班车第二天早上八点出发,接待人员安排我们在总部生活区房间休息,四个人,三楼,两人一间房。接待员拿出人员统计表让我们签字,我见还有一些没签名的人员,其他队的人员也快到了。签完到,接待员叮嘱,等车期间禁止外出,外出要大楼一把手同意才行,晚上九点半,公司值班领导来查夜,可以在总部大楼周围活动,有问题一楼大门口值班室找他。
第二天,接待员点了姓名,大伙陆续上了大巴车,四十来号人,余三四个位置,座位与座位之间仅能放开腿,这一路要坐二十七个小时,除去高速路两点到四点的休息时间,隔天下午三四点才能到家,坐了不到两个小时,感觉空间太小,压抑的很,拿份报纸,起身,到车后门口,下车的台阶上铺了报纸,坐下,这里宽敞,还能伸伸腿,竹青在前面也坐不住,过来坐我旁边,马队坐在门口靠里的位置,见我两来了,道:“可惜没桌子,有桌子,咱们三个斗地主好了。”竹青道:“我本不想过来,这腿上次蹭到脚踝,一个姿势久了,还是不太利索。坐里面蜷着难受些,不如到这。”我道:“怎么弄的?”他道:“去年天热下套管,场地上没风,也没个遮阴的地,我们几个坐在场地管架旁阴凉地休息,可太阳还是能晒到,书记过来转,让老纳场地前后接两个排风扇,我们几个抬风扇,风扇座边的支撑三角铁刮蹭到脚踝,开始还没什么感觉,晚上隐隐疼起来。也没管,过几天好了些。”马队道:“你这伤到筋了,还没好利索,控时间长了还是会难受,倒不是疼。”竹青道:“就是别扭,医院也拍了片子,几乎没事。”
中午到了高速服务区,略一停,大伙带了口罩,下车,活动筋骨,进了服务区,区里没几个路人,出示健康码,买水买饭,上厕所,简单停留,上车继续走。下午多数时间都在穿越隧道,有的隧道很长,眼前要黑一阵,出隧道那一下迎接光明,道路两侧的山陡崖峭壁,山尖带雪,险峻非凡,感喟道路工程的不易。
傍晚出山区,进平原,依然找个高速服务区暂缓,这次服务区路人明显增多,大伙带好口罩,吃饭歇脚。少顷,继续上路,直到深夜两点,高速禁车,车停在服务区,服务区提供住宿,但价格太贵,性价比不高,多数人睡在车上,得亏天气不冷不热,但坐着睡实在不得劲,没多久,车里呼噜声一片,都有各自的节奏,像夜晚田里的蛙声,此起彼伏。服务区前场停满拉货的大货车,如同到了某地的港口一般。跟忠宪服务区一角找块干净的水泥地,铺了报纸,拿了些衣物,当作枕头,定好时间,和衣睡下。眯了一会,也没多大困意,醒来,侧头,见马队坐在旁边的地上抽烟看手机。抬头,满眼的星辰。马队看看我,没有说话,又自顾玩着手机,忠宪安静的睡着了,我虽没睡着,但眯眼躺着休息。
六点,点名,继续前行,感觉回家的路如此漫长,中午一点到了淮州地界,下高速,又是一通核酸,健康码的检查,下午两点半,抵达淮州办事处,悬着的心落下,心情大好,即便是没车,走也能走回家了。与同事告别,马队的媳妇早已开车在公司外等候,上车,回慢城。路过淮州市经一路的商业区,街上行人稀少,但都带着口罩,开着的店铺不多,倍感经济萧条。直送我到小区门口,谢了马队,到小区物业网格员核实基本信息,回家自动隔离三天。按照队上通知,一个星期两次核酸检测,绿码发群。
芷尔群里发了慢城多个做核酸的地点,就近去做核酸,每次都要排很长的队,从口腔里取样还好,鼻孔里取样难受的很。依云嫁到琅琊镇,群里道:“隔壁小区有从国外回来的孩子,疑似间接接触者,整个楼立马就封了,小区也静默状态,一家人直接上车拉走。我给队上打了电话,说明情况,队上让我在家先待一个星期。”如此看来,家中也并非多么有保障,我仍每天关注疫情的数据,感染多少人,死亡多少人,治愈多少人,疑似多少人隔离观察,看数据,疫情在掌握中,总体情况乐观。健康码成了出入公共场所的通行证。街上学生,孩子们多了,学校间歇性停课,开始以网课为主。老爹家里备了消毒酒精,口罩。存了三个月的米,面,油,水,冰箱里备了两个星期的蔬菜水果,防小区被封,生活不便。随着武汉解封,疫情常态化,大家习以为常,休班上班,上班休班,一轮又一轮,仍是车接车送,流程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