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崔冠文的头早就不疼了,这是他给自己留的后手,一旦出现什么纰漏都可以归咎到头疼上去。
“出院了就老老实实上班,再出去乱跑,小心你的皮!”蔡素芬一直秉承当面教子,背后训夫的传统,边说边屈指成剑,在儿子身上戳了戳。
“磨难不殆,必有福运。石头从小就懂事、仗义,还爱打抱不平,这是好事,但是也得量力而行,这次的事真是吓死人了!”谭灵娟笑着握住蔡素芬五根冰冷的指尖,替崔冠文解了围。
“哼,就知道欺负我!”娄晓娥恨不得崔冠文多挨两下打,不甘心他就这么被放过,在一旁添柴拱火。
四个人的互动被高金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侧身挤到床边,隔在崔冠文和娄晓娥中间,插话道:“是啊,素芬,你是得管管石头,见天地打打杀杀的,多危险啊。你还不知道吧,小娥妈为了石头的事,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吃素......”
“她许婶,你胡说些什么呢!”谭灵娟的脸色沉了下来,怒声打断了高金玲的话。
“大茂妈,你把话说清楚,我们家石头什么时候,和谁打打杀杀了!”蔡素芬可是个眼睛里不容沙子的主,说话间人已经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看向高金玲。
之前她忍了高金玲一次,是因为高金玲是客,没想到对方不知收敛,蹬鼻子上脸了。
“哎呦,瞧我这拙嘴笨腮的,我是说石头见天地在院子里练拳......”
“她许婶,说话时过过脑子,你到底是来看石头的,还是来添乱的啊!”谭灵娟已经后悔带高金玲母子过来了。
来的时候高金玲说是跟着过来探病,不承想却是来添堵的。
“哎呦,怨我、怨我,我一时嘴快......”高金玲连连朝着蔡素芬赔不是,边说边打了自己的嘴两下。
蔡素芬不想闹得太难看,沉着脸又坐下了。
“呵呵,癞蛤蟆跳脚面上来了!”崔冠文挠了挠鼻子,站起来走到窗前。
上午的阳光正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崔冠文望向窗外,任由太阳将他的影子拉长,映在旁边的病床上。
这个床上的患者是个姓寿的老头,出门时摔了一跤,把胯骨和肱骨摔骨折了。
虽然姓寿,但是人却不瘦,入院十多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都胖出双下颏了。
自打入院后,老寿头是从早到晚地叫唤,有时还会摔东西,发脾气。
有的病友说老头矫情,但是崔冠文却知道老头是真难受。
因为他刚才在花园里,用来操弄小鱼和蚂蚁的情绪都来自老寿头。
老寿头提供的情绪很复杂,是一种夹杂了忧愁,悲伤和惊恐等情绪的复合体。
崔冠文往旁边走了两步,影子搭在许大茂的身上。
许大茂正满脸堆笑地站在高金玲的身后,听高金玲和娄晓娥聊天。
“小娥,听说新开了一趟从西直门到八达岭的浏览列车,你要是想去,就让大茂陪你去。”高金玲边说边观察娄晓娥的神情变化,以及谭灵娟的反应。
待发现娄晓娥蹙起眉头,谭灵娟绷起了脸,她连忙找补道:“你多叫上几个同学,八达岭那边荒郊野岭地,人多才安全,大茂虽是男生,但是知根知底,而且个子也高,有些坏人看着就打怵。”高金玲一番话说完,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