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月娥脸色有些尴尬,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找补:“谁不知道你们家是双职工,老崔的工资和我们老易一档,你手还巧,裁剪、缝纫样样精通,在针织厂也是出了名的大师傅,挣的不比你们家老崔少,当然不差那点钱了,但是、”
其实,连月娥为人比较憨厚,本来是不想帮许富贵说话的。但是昨晚易忠海非让她试试,还教她先挑好听的说,然后再说许富贵的事。可是刚才她一激动就给忘了。
蔡素芬已经猜到了连月娥要说什么,不客气地打断了她后面的话:“嫂子,这事就没有但是。现在石头是醒了,之前石头没醒的时候,我都想好了,要是石头有个闪失,我就要伤我儿子的人的命!”
连月娥被蔡素芬眼睛里射出的寒光吓了一跳,加之她有点死脑筋,一时间又想不到合适的说辞,呆坐半天后,讪讪地站起来端起脸盆走了。
蔡素芬洗完衣物,在房前拉起一根绳子,把衣物晾在了上面。
她捶了捶酸疼的肩膀,嘴角上翘,望向东南方向的天空。
之前三个孩子都在家的时候,每当她念叨肩酸背疼的时候,淘气的小儿子就会给她捶背,乖巧的小女儿给她按腰。
自从大儿子受伤昏迷,她把两个小的送去了父亲家,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一双儿女的孝顺了。
现在大儿子醒了,很快就能把两个小家伙接回来,到时候家里又能恢复到以前鸡飞狗跳的热闹场景,想想心里都暖暖的
如果援建的丈夫再回来,那么一家可就团圆了。
“老崔,这个家我给你守住了!”蔡素芬转向西北,吸了吸鼻子。
“素芬,看什么呢?”一个穿着黑布褂子,头发花白的老年妇女迈过垂花门,笑着看向蔡素芬。
“呀,周师母,您怎么来呢!”蔡素芬转过身,惊喜地迎了过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来当说客的。”周师母拉住蔡素芬的手,直言不讳地说道:“素芬,你不用多心,我只是被磨叨烦了,正好有小汽车坐,过来和你唠唠嗑。”
“您还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我就和您对脾气。”蔡素芬笑着把周师母让到了屋里,一边倒水,一边说道:“能请动您,又有小汽车的,那也就只有娄荣德了!”
“可不就是他!我正在家带孙子呢,他就找上门来了,和我说了许富贵的事,我听着那叫一个气啊,可是后来娄荣德讲了不少实在话,我寻思着该来这一趟,最起码跟你交个底,你心里也好有个准数。”周师母说话不紧不慢,和声细语的。
“您说吧,我知道您向来是帮理不帮亲。”蔡素芬把水送到周师母的手上,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虽然对方是丈夫的师母,该尽的礼数不能少,但蔡素芬还是把话说到了前面。
“赔钱的事我就不说了,那是天经地义的,娄荣德主要说的是石头工作上的事,听他的意思,他能把石头调到厂部去,坐办公室。”
周师母说完喝了一口水,长长地叹了口气:“素芬,说实在的,我就是听到娄荣德这么说,才动的心,你说车间里遍地红钢和铁疙瘩,一个不小心就得伤筋动骨的,你数数,咱们厂子退休的这些工友,有几个像我们家老头子全须全尾的。”
“到厂部好是好,但是石头是工人,不是干部,到了厂部两边不靠,不能学习技术、参加工人评级,又不能像干部那样有行政级别,总不能一辈子都挣三十多块钱啊。”蔡素芬确实有些动心了,却也发现这个办法里的最大问题。
“娄荣德说可以让石头以工代干,不耽误评级!”周师母抛出了娄荣德拿出的最大筹码。
“这个?”蔡素芬眼睛一凝,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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