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晚上,蔡素芬都是回家住的。
现在儿子的身体越来越好,她也有心情和气力收拾空置了两个多月的家了。
擦去灰尘,拆下被面和被里,再把换季的衣物收拢到一起。
蔡素芬捶了捶肩膀,换上粗布罩衣,拿着大木盆,装着堆成小山的衣物和洗衣板、肥皂,来到中院。
1950年,市里在街边巷角设置了公用水站,后来又给每个院子安装了进户管,蔡素芬所在的95号院的进户管安在了中院。
此时,住在前院西厢房的杨瑞华正拿着一大捆菠菜,在水槽里冲洗。
“素芬,你洗衣服啊,等会儿,我马上完事。”杨瑞华一边抖落着菠菜,一边说道。
“哦,不急,等你洗完的。”蔡素芬放下木盆,微微皱了下眉头。
杨瑞华家就住在蔡素芬家的对门,丈夫叫阎埠贵,是一名小学老师。
之前蔡素芬还觉得阎埠贵两口子和许富贵两口子差不多,同样精于算计。
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许富贵和高金玲心思深沉,平时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但是为了一世富贵,却能雇人行凶,在事情败露后,还能手段尽出,欲盖弥彰,可谓是防不胜防。
而杨瑞华和阎埠贵胆小、怕事、城府浅,算计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蝇头小利,时常为了点小便宜不顾脸面,平时更让人所不耻。
比如,自打院子里按了进户管,按人头收费后,平时一桶水先淘米,后洗菜,然后再浇花的杨瑞华便不择菜了,而是直接用水冲。
后来院子里管事的楚大爷抓到过杨瑞华两次,并在全院大会上严厉批评过杨瑞华浪费水的行为后,杨瑞华就和楚大爷打起了游击,都是等楚大爷不在的时候,才来用水。
“我洗完了,这菠菜上的泥太多,不用水冲,根本择不干净!”杨瑞华拢着菠菜,使劲儿地甩了甩,眼睛往穿堂西面楚大爷的房子那边看了两眼,才得意洋洋地走了。
蔡素芬把盆里的衣物挂在院子中间的绳子上,端起木盆接了半盆水,先把浅色衣服泡进水里,蹭完肥皂,开始在洗衣板上搓洗。
这时,中院东厢房的房门被推开,易忠海的媳妇连月娥端着脸盆,来到水槽前,:“素芬,石头怎么样了!”
“伤口恢复得不错,只是头还是会时不时地疼。”蔡素芬抬头看了连月娥一眼,耐着性子又回答了一遍。
关于这个问题,连月娥在两个多月里,只要碰到蔡素芬就要问,几乎快要成了她的口头禅和开场白了。
“哎,这事怎么话说的,石头好好的孩子遭了这么大的罪......”连月娥打开水龙头,接了半盆水却没走,站在水槽旁唠叨起来。
蔡素芬知道连月娥是有话要说,她把鬓角处垂下来的头发拢了起来,一边搓洗着衣物,一边“嗯、啊”地应付着。
“......我听老易说,许大茂他妈愿意把修房子的钱拿出来,赔给你们家石头!”连月娥看着蔡素芬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把要说的话透露了出来。
蔡素芬听完,傲气地一笑:“嫂子,你说我们家差他们家那点破钱吗?”
“不差,当然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