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之前的钢筋除锈器实在过于简陋,应用的范围不大。
对于轧钢厂来说,更是可有可无,没能引起厂里的重视也在情理之中。
可车刀却不同,一把车刀的改进成功是能直接提升工作效率的。
当试刀成功后,李怀德从那些老车工们的惊叹和议论声中,敏锐地意识到了这把车刀的价值。
他看着机修车间主任张铁请来了主管设备的副厂长杨宏伟和主任工程师隋万远。
看着身上散发着军人飒爽干练的杨宏伟大步流星走到工人当中,和每一个工人握手、谈笑。
看着在杨宏伟的一声令下,车工一组的组长再次启动了车床。
当那把新车刀抛出一簇又一簇碎屑时,又是杨宏伟率先拍起了手掌,随后握住了张铁的手表示了祝贺,又和陈秉军握手、交谈。
李怀德一边回忆着杨宏伟的一言一行,一边代入设备副厂长的角色,发现即便换成自己,也无法做得比杨宏伟更好、更自然、亲切。
车间里的气氛被杨宏伟带动起来,所有人的眼里都闪着光,只是有人在思考,有人在钻营,也有人在后退。
范海杰在杨宏伟和张铁握手的时候,就悄悄地退出了人群。
陈秉军没找到范海杰,只好先把崔冠文介绍给杨宏伟,说是车刀的主要发明人。
“虎父无犬子啊!崔石头,我知道你,你爸叫崔敬业,咱们厂最年轻的七级工。我进厂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批你爸援建的申请书,算起来,咱们俩还是同一年进的厂,哈哈,这么算咱们可就是同期喽!”
杨宏伟没有一点架子,拉着崔冠文的手,说得两人像是一起金榜题名的同窗进士。
崔冠文不得不佩服杨宏伟的个人魅力,看着这根还能坚挺八九年的大腿,笑着挠了挠头:“厂长,您的记性真好。”
“我记性再好,也不如你们这帮刻苦创新的年轻人,而且咱们国家就需要像你一样闷头搞技术的年轻人,只有这样,咱们的国家才能富强,四化才能尽早实现......”
杨宏伟拍了拍崔冠文的肩膀,转身对着周围的工人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
最后,他又语重心长地劝诫道:“崔石头,你这么年轻,可不要有了成绩就骄傲啊,还是要多多努力。”
“厂长,这把车刀是我和我师傅一起研究的,我只是设计了草图,我师傅帮我纠正了主刃和倒棱的角度,还有我的两个师兄弟,都出了不少力。”
崔冠文边说边回头,却找不到范海杰的影子,便把邱东来和戴玉恒拽了过来。
“名师出高徒,都是好样的......”
杨厂长在部队当了多年的政委,自然知道怎么带兵,对着邱东来和戴玉恒同样不吝啬赞美之词,几句话就把两人说得脸色涨红,眼冒小星星。
“厂长,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向机械工人杂志投稿,希望能借助他们的力量,让更多的工厂和企业早日换上这把车刀,您看咱们厂子能给我出一份情况证明吗?”
崔冠文等杨厂长语气稍歇,连忙趁热打铁,索取最重要的敲门砖。
如果投稿时有工厂的推荐和证明,那么这份技术革新稿件就有了背书,其真实性、技术性和价值完全不是个人投稿能够比拟的。
这样的话,不仅节省杂志社研究和考证的时间,还能加快发表的成功率和速度。
“这个想法很好嘛!”
杨宏伟肯定了崔冠文的想法,转头看向隋万远:“隋工,你看是不是让技术科的同志们做一份评测报告,如果没有问题,咱们俩亲自给崔石头同志写一份推荐信和证明!”
“好。”隋万远正在指挥手下的技术员把车刀、铁屑和角度图收起来,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
“谢谢厂长,谢谢总工。”